六月毕业,沈心怡穿上了学士服,在学校里到处拍照,还拉着我去给她和她的室友做摄影师。整整一个下午,学校各处都遍布了我们的足迹。
“拍够了没有?”我累得有些走不动了,坐在长椅上休息。
“再拍最后一张。”沈心怡笑着走向我,拉着我站在学校的情人路上,对她的闺蜜说,“给我们也拍一张,毕竟是以书会友的好朋友。”
她拉着我的手,在夕阳下拍了她的最后一张毕业照。
那一刻,我的心脏再次小鹿乱撞。
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就定格在了那一刻。
第二天,她去机场,我去送她。
我们一路上没说什么话,我知道,越是关系好的人,到了临别前有太多的话要说,可能就一句也难以说出口了。
进机场前,我停在了门口,“就这了吧,再往里送,我怕舍不得你了。”
“这么说,你是舍不得我走喽?”沈心怡调皮地说道。
“我只是单纯地舍不得一个知己般的朋友离开。”
沈心怡笑了,笑容异常灿烂,“如果我不去留学,选择一直待在国内的话,我想,我大概会喜欢上你吧。”
我心头一怔,想说,“如果你不走,我大概也会喜欢上你。”
可是这句话像是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我知道,她已经拿到日本那边的录取通知了,如果我现在说出这句话,她可能会因此留下。我不敢,因为我还不确定我现在喜欢的是沈心怡,还是像杨小尧的沈心怡。我怕到头来耽误她,就像她说的,我顾虑太多了。
但是我不能因此变得自私。
“谢谢你。”我说道。
沈心怡转身离去,在我的眼中她的身影慢慢模糊。
我转过头去,用手擦gān眼角。
下一次,下一次等我攒足了勇气,一定不会再保持沉默。
第六章孤独行者(上)
凌晨三点,手机闹钟的振动声把我从睡梦中拽了出来。我困意十足地坐在chuáng上,看了看还在酣睡的三个室友,有些羡慕他们的睡眠质量。我是个睡眠比较浅的人,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就能把我吵醒。这样的情况下把闹钟调为振动既可以保证自己醒来,又可以不打扰到室友,这种两全之策让我苦笑了一声。
今天是假期的第一天,本来我也应该像他们一样好好享受一觉睡到自然醒的舒适感觉,却碍于一趟不得不去赶的早上六点的飞机而早早起chuáng。现在想想,的确有些后悔买了这么早的机票,凌晨起chuáng赶飞机着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努力克服自己的困意爬下了chuáng,然后用冰冷的自来水洗了个脸。洗漱完毕,我也清醒了不少。随后我穿好衣服,把chuáng上的被子全部收拾好,装入袋中封存,再把该带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拖上行李,在室友的呼噜声中告别宿舍。
沈心怡离开的事情让我足足烦恼了半个月,半个月内我几乎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直到沈心怡在日本安顿下来,给我发了一张她穿和服的样子,我才感到轻松一些。
不过想来时间也是过得飞快,寒假过后来到学校时还感觉暑假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却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竟也是一闪而逝。现在才隐隐感觉到,时间流逝的速度似乎与年龄成正比。孩童时期总觉得时间好慢,一个学期漫长得像几个世纪,每年过年大人们都会说又长大了一岁,然而自己却觉得并未长大。直到真的越长越大,就发现时间开始加速前进,不说一个学期像是一闪而逝,就连去年暑假仿佛都还近在眼前般熟悉。大概从生到死,人生就是一趟不断加速运行的列车罢了。
上学期被非常多的琐事缠身,导致一些问题都没有再去好好思考过。
直到临近期末,白浩羽给我打电话,我才想起来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个约定。当年一起放孔明灯的七个人里,除去梁纯也还有程雪和李云超我还没有联系过。
在我的印象里,程雪向来是个很少与人来往的人,微信一类的社jiāo手段对她来说形同摆设,即便和她稍微亲近点的人也难以通过微信联系上她,多半还是要依靠最原始的打电话这种方式。自从四年前我们一众人各奔东西之后,我对其他人的事情少有关注。关于程雪的消息,大概也就只知道她在厦门的某所大学念书,就连她换了电话号码我都是前些天向江雨瞳打听消息时才知道的,想来还是有些愧疚的。同时,我从江雨瞳那里得知程雪已经保研本校了,暑假期间也会一直待在学校,这样我便可以先去一趟厦门再回长沙。
至于李云超,可以说是几年来是毫无消息,问过几个高中同学,他们都不知道李云超去了哪里,就连以前的班群里,李云超的头像也一直是灰色的,我在群里问了好几遍的问题也都石沉大海无人回答。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回原高中去查一查了,身在远方的我自然是办不到了,于是我又只能拜托白浩羽了,他在长沙,离永州近,我便央求他帮我回去查一查了。要知道李云超到底去了哪可能要等上些时候了,我只希望不要离得太远,免得让我天南地北地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