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恰恰是这样,我才不太知道现在要和他聊什么话题。高中时期,我们是因为写作结缘,才互相了解对方,谈论的东西也大多和写作有关。到了现在,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他毫无间隙地谈论写作。
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容易受到别人气场影响到人,跟不同性格的人jiāo谈便会变得和那个人性格相近。就像我和白浩羽在一起时,说话会毫无顾忌,和蓝天在一起时会变得沉闷许多。
“蓝天,听说你没有考研,是准备找工作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决定毕业以后去我表哥那工作了。”蓝天说话的语气没有波澜。
“你表哥?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好奇地问道。
“作家。”
“真的?你竟然认识真正的作家?!”我心头一紧,有些许兴奋,又有些许羡慕。
蓝天抿嘴一笑,“不是什么大作家了,就是非常非常普通的那种,大概靠写书的钱能够养活一家人留下一点点余钱的那种。”
“那也很不错了,至少人家能出版书了。”
“嗯,所以我决定先去他那打打杂,顺便算是找个安心点点地方好好练习写作吧。”
这样看来,蓝天成为作家的想法比我明确得多。
“当然,如果写个三四年写不出东西的话,我就去找个普通的工作了,不然以后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嗯。”我轻声应道。
原来他也不是没有变化,他变得比以前更让我觉得成熟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很难保持不变的吧,即便外貌变化不太,也会随着接触的深入而逐渐感受到内心的变化。
“好久没有看过这样漂亮的雪景了。”蓝天站在栏杆旁边,望着旁边披上银装的草地和大树露出了些许笑容。
久居南方的蓝天和梓柠一样,对这场大雪怀着一丝欣喜的感情。如果没有在北方见到好几场这般的大雪,兴许我也会和他们一样为这阔别多年的雪景感叹一番,就像我在大连见到第一场雪那样,也许更甚。
我向四周望去,一边是隔着湘江的高楼大厦,一边是触手可及的白色雪地。两样的风景,让人望去总有不同的遐思。
蓝天走到草地边上,抓起一团雪,将它揉成了雪球。当他面向我的时候,我以为他会把雪球突然地丢向我,但是没有,他只是用了不大不小的力气将它丢入江中,雪球扑通一声在江面上dàng起涟漪,然后慢慢地化为了水。
“BOSS,刚才是不是吓了一跳?”
“算是吧,我还以为你要给我来一记重扣。”我笑了笑,和他一起望向湘江。
南方的河流是不会结冰的,即便温度打破了零的限制,大雪一整天地落下,江水也依旧流动,像现在这般。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在我还挺小的时候,那时南方很多地方的冬天也是年年都下雪的,家门口的小河边也经常可以堆出很厚的雪。农村没有高楼大厦,那里低矮的楼房和农田jiāo织一起,一整片的白茫茫尤为好看。只是随着我不断长大,我也顺着这条河流不断北去,到了永州时,它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湘江。只是那时的雪已经越来越少,高中时在永州只见过一场雪,很小很小,甚至没法把一整片草坪铺满,那时要揉出一个雪球并不那么容易。我顺着奔腾的江水继续北上,到了长沙。不管它是叫江还是叫河,流淌着的是同样的水。虽然它依旧是它,水面之上也依旧明亮,却再也感觉不出以前的味道了。我想人也大抵如此,时过境迁,即便见到的人依旧是那个人,却也会因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而感到些许陌生。
“BOSS,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浑浑噩噩,大学生活也快被我混完了。”
“你要加油啊,别忘了当初你答应我们的事情。”蓝天没有看向我,语气依旧平淡。
我知道他是在勉励我,我也未曾忘记当初的约定,只是大学两年多的努力被否定后,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去奋起战斗。
“我还有一年半,在这一年半里,我会尽力地垂死挣扎的。”
也许是我说的话有些搞笑,蓝天没忍住嘴角一咧笑出了声。
“江雨瞳好慢啊。”笑完以后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是有点慢。”蓝天点点头。
“昨天听江雨瞳说,你和她现在没什么联系了?”我想到了江雨瞳昨天说的话。
“算是吧,考研复习期间,我也不好打扰她,就很少跟她联系了,现在也差不多。”
“感觉有点悲伤啊,你和江雨瞳高中关系那么好,现在变得有些陌生了。”
“是有点。”蓝天无奈地笑了笑。
“你知道江雨瞳的男朋友吗?昨天听她说的时候还有些吃惊嘞,我还以为你们俩这么有缘会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