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都是喜好写作的人,能拥有同一个目标大抵也是我们能走在一起的重要原因。如今的我们还是过于稚嫩,想写出成熟的,让大家认可的文学仍是非常艰难,难免会有跌倒和失意,再次爬起来可能需要莫大的勇气。只是我对文学,对写作的执念与坚守,远不及你的一半,也不及江,蓝二人。我所希冀的不过是做做自己喜欢的事便罢,不曾追求让别人来读我的文字。不知你是否读过庆山的书,我想过的生活大抵是想她书中主人公那样的,自由颓废,如同混沌。
一直以来,我便不是个能有多大抱负的人。此生最想去做的不过是独自一人背上便携的行李,踏遍千山万水,走过红尘万丈,替那个人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我对那个人的执念是旁人难以理解的,这种感情无关风月,却较之情爱更为深刻。我知道你对我的过往多少表露过些许关心但原谅我无法再提起当年之事。那是一段对我来说最为黑暗的时光,就像是我一辈子也无法逃离的梦魇。那段时光的我有太多的yīn暗和悲伤滋生,才养成了我现在这样乖戾的性格。只有那个人是不一样,只有那个人在我最黑暗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对他的感情远不止感激如此简单。
而你和我不一样,你有明确的目标,有远大的志向,在同龄人中有着难得的坚定。我犹记得当年你同我讲你的抱负时,我看见你的眼里有光,有着我难以企及的光亮。我羡慕着你,并且希望你历经打磨之后能有成功之日。愿你能以温柔待这世界,也能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世海浮沉,不知多年以后,你是否还能不忘今日之初心。如若那时你还能初心不改,我期盼你还能如同当年那样再接受我一次。
盼安。
程雪
我收起了信,将它夹在了一本书里。也许当年程雪写下这封信时期待过我的某些回复,但是我却在接下来的好几年里不曾主动联系过她。虽然多多少少有些联系上的障碍,但不至于我有心联系她时得不到任何回复。我想,这总归还是我的问题的。
这封信已经迟到三年半了,而我为此要去见她的心意更是迟到了四年。该迈出那一步时,我不能让她再等下去。
到达厦门的时候,已是上午八点。
下了飞机之后,我第一件事便是脱下了穿在身上的外套。
虽然已是夏季,早晨的大连拂过的微风里还是带着一丝凉意。而处在南方的厦门则大有不同,即便离正午还有好几个小时,机场里燥热的空气似乎早早地预示到那股即将来临的炎热气息。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后,就背上背包走到了行李转盘处。大概等了十来分钟,我拿到了自己的行李。我随着人流走到机场的出口,好些人在出口处往里面眺望,焦急地寻找着他们要等待的人。可惜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是在期盼着我的到来的。
我还没有通知程雪我已经到厦门了,也叮嘱了江雨瞳不要告诉她。除了想要给她一些惊喜之外,更重要的是我想先整理一下见她的心情,高中时我们的谈话便少有跳出写作这个话题的时候,四年未曾联系之后再见她,总归还是要斟酌一下见到她时该聊什么。
上次和江雨瞳联系问程雪近况时,还是程雪在准备面试的事情。那会的我还没对未来想明白,光是听着面试就有一种紧迫感。不过这倒是让我有些怀念高中时代复习高考的时光,那段紧张复习又极其辛苦的时光,在现在的我看来却是至今为止我度过的最为快乐的时光了。
在没有上大学之前,我们每个人都憧憬着大学,并且为之而不懈努力。老师们常说到了大学就自由了,就轻松了,当时的我们还坚信不疑。直到真的上了大学之后才发现,相比与高中时刻是自由了不少,却并未显得有多轻松,相反在这种不那么轻松下的自由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快乐。
时隔了一整个大学时光没有联系程雪,我不知道她还记得我几分。毕竟怎么算下来,我们当初也只在一起度过了高中三年,她的大学同学甚至比我待在她身边的时间更久。
尽管我知道这次来访有点突如其来,但至少希望不要给她造成太大困扰才好。
走出机场之后,迎面chuī来了一阵风,一阵夹杂着汽车尾气和海的味道的风,谈不上讨厌,却也让我欢喜不起来。
我打开手机,用地图软件查了查从这里去火车站的线路。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定好了晚上从厦门出发返回长沙的火车,虽然要在中途转一趟车,不过也能在第二天中午就到达长沙。拿着这么多行李在厦门走来走去然后去找程雪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于是我决定先去火车站存放好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