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谢谢老伯。”屋内简陋至极,烛光照亮之处扑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走动间灰尘扬起,呛得咳嗽阵阵。
云烟低着头道谢:“若不是老伯我们姐妹俩今晚可得露宿街头了。”
老伯给她们留下了一盏烛台,云烟简单铺了chuáng榻,把云雾裹得严严实实,云雾闷声道:“姐姐,今天那些人都不要我们……”
云烟没有抬头:“没事的,明天我们再挨个去问问。”
“可万一他们还是不需要呢……我们是不是没地方去了?”云雾瓮声瓮气,声音在空阔yīn暗的房间里蔓延,“这快到冬天了,都怪我,云雾什么也帮不到姐姐。那些人看见姐姐带了我就不收,是我拖累姐姐了。”
“说什么呢。”云烟起身呵斥,“总有我们可以去的地方。”
云烟皱着眉头思索。屋内安静下来,只有烛光跳动的身影。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附近的小镇看看,小镇人少些,说不定就能找到主家了。”良久,云雾才缓缓道,似乎这已经是她们最后的办法了。
云雾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喜悦,但她嗓音依旧带着鼻音:“好,我们去试试。”
今夜又是月光皎洁,粗壮的大树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枝gān弯弯斜斜,被月光投she出yīn影。
苍星渊打开了窗棂,兀自站在窗前,树影投入屋内。
他揉了揉眉心,向后退了几步。
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回忆不出拾璎郡主的名字了。
听见苍星渊的脚步声,林醒猛地从地上跳起,端端正正守在门前。
然而苍星渊似乎魂不守舍,门口的冷风chuī得他清醒了些:“拾璎郡主叫什么名字?”
“啊?”林醒被突然问道,缓过神来正要回答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拾璎郡主的名字。
似乎就隔了薄薄的一张纸,郡主的名字就被那如蝉翼般轻薄的纸张糊住,可却怎么也无法捅开。
“郡主名讳属下不敢乱叫。”
苍星渊咬牙:“本王是问你,你但说无妨。”
林醒只好老老实实道:“属下好像忘了。”
说这话时林醒不免有些心虚,然而话毕却见苍星渊眉头蹙得更深,无奈间透露出一丝茫然。
林醒:……
好吧,王爷也不记得。林醒成功原谅了自己,毕竟自己不过侍卫一个,极少直呼郡主的名字,这忘了也是有理由的。而王爷不一样,那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人家才死就忘了名字……啧啧啧真渣。
“那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苍星渊回忆着昔日场景,与这拾璎郡主有关的事情几乎都能记起,唯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的名字和样貌。
“拾璎郡主自是……”林醒开口欲要回答,临出口却变成,“眼睛上长着睫毛,脖子上长着脑袋,头顶生着头发,手掌长着手指……”
“哎王爷你怎么走了?”
苍星渊捏紧拳头,不耐烦地转身离开。
他仍然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却如何也无法破出那层迷雾。
“王爷,属下回来了。”
苍星渊正扶额沉思,被他派去跟着云雾姐妹的暗卫前来回禀。
苍星渊手指轻扣在桌案上,暗卫会意,陈述道:“那两姊妹并未走远,今日出府后便挨着门户询问是否需要丫鬟,但那些门户全都拒绝了她们,就在刚刚她们去了一家偏僻的客店。”
“没了?”
暗卫道:“她们去的每家门户属下都有排查,均无异象。”
“那家客店?”苍星渊言简意赅。
暗卫摇头:“也没有。”
王府书房内,苍星渊手掌握拳,紧紧放在自己的眉心,一看就知他颇不愉快。
暗卫想了想接着道:“属下还特意听了她姐妹二人的谈话,不过是在哭诉无人收留,将要流落街头,她们还说明日接着去各家府上问问,看能否被接纳。”
“还有就是若是实在不行便去附近的乡镇谋生,总之属下实在未听出有何异样。”
暗卫抬头悄悄瞥向苍星渊,小心问道:“是否需要属下接着跟住她们。”
苍星渊并不说话,扣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向外示意,暗卫领命向外退去。
“等等,”苍星渊突然道,“你知道拾璎郡主的名字和容貌吗?”
暗卫怔了怔如实答道:“回王爷,属下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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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院门前,一群镇民围成一团,举着铜板热热闹闹的。
“掌柜!我要三个肉馅的。”
苏小小利索地将烘煎好的蛋饼夹折成半圆状,一夹子将新鲜做好的鲜肉馅塞了进去,锅底不停传来热度,将嫩huáng色的饼皮烤得金huáng苏软。
来人接过荷叶包裹着的蛋烘糕,只见金huáng色的饼皮边缘异常焦苏,牙齿咬下,穿过那层苏皮,较内部的蛋饼柔嫩香软,中间的鲜肉被煎得渗入肉汁,香气浸入蛋饼中,肉的油水吸入饼皮,满嘴都是浓郁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