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为了给里面的战友打气,让他们不至于心慌紧张之下出错,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随时提高警惕,注意林子里的蛇虫鼠蚁。
就这么等到晚上七点多,这边夏日天长,晚上七点半天还大亮呢。
众人从最初的焦急无奈到后来的默默等待,渐渐也能适应这种好像无休止一般的煎熬了。
就在27连队指导员张罗着让人就地埋锅做饭时,齐五爷忽然站了起来侧耳细听了一会儿,然后就高兴的冲着林子里大喊了一声:“里头的注意,来风了,赶紧听听树根那儿有没有动静!”
周围的人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风,但是听齐五爷这么说,也都十分高兴,指导员也不张罗做饭了,所有人都仰着脖子仔细盯着树梢尖儿,想看看是不是来风了。
就这么又等了半个小时,果然看到了周围大树的树梢尖儿隐隐晃动,不一会儿,只听林子里忽然一声大吼:“顺山倒啦!”
接着就是山崩地裂般的一阵巨响,林子里飞溅起无数枝叶草木,众人只觉得脚底下的地皮都跟着抖了抖!
等反应过来,战士们立即一窝蜂似的冲进了巨响传来的方向,没多久就簇拥着两个年轻士兵笑哈哈的走了出来!
一场危机解除,这件事在林场里也引起了轰动,齐五爷的大名就此传开,整个27连的官兵战士都非常敬重齐五爷,每次齐五爷去林场的时候,只要27连的人在,都会把老爷子请过去说说话,或者给大伙儿传授一下伐木经验。
苏慧兰听完也对齐五爷钦佩不已,人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伐木看似简单,其实里头也有不少学问,如果不用心的话,大自然总能用它的方式让人们知道它的威力。
一路说着话,天渐渐就亮起来了。
马拉着爬犁在这样的雪地上行走,速度不慢,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就到了县里。
用志国大伯的话说,这真要跑起来,搞不好比公社那台慢悠悠的小客车还快呢!
看看时间才八点,齐五爷和志国大伯他们九点钟开会,两人一看还有时间,就领着苏慧兰先到县里国营饭店吃了顿早饭。
两人谁也没让苏慧兰掏钱,倒是一个劲儿让她多吃。
这里国营饭店的东西价格跟滨河的差不多,但是量可比滨河的还大,就说那一个白面馒头都差不多有苏慧兰脸那么大了!
志国大伯旁边看她比量,就直乐,说她还是太瘦,真跟谁打起来了,兴许这一个馒头都把她打赢了!
吃完了早饭,两人要去开会,志国大伯说他们这会估计得下午两三点钟才能结束,让苏慧兰自己坐小客车先回去。
因为天冷雪厚,县里和公社之间往返的客车已经改成每天一趟了,时间也调整成了中午十一点。
现在才八点半,两个半小时也够苏慧兰办完事了。
把小被子收进带来的背筐里,她先去了趟医院给苏奶奶开药。
医院里还像上次她和奶奶来时那样冷清,甚至比那次人还少,苏慧兰是第一个拿着介绍信来挂号的。
医生也还是上次那个满头白发的老爷子,志国大伯说别看他们这儿偏远,医院也新成立没多长时间,看着不起眼,但是里面几位老大夫可不是一般人,来这儿多少是为了“避世”,要是再早,这样的大夫,你别说找人看病,等闲就是见一面都难。
上次这个老大夫给她奶看病的时候,她印象就挺深的,而且老大夫竟然对苏慧兰也有印象,听她说了她奶回去后的状况,就点头说苏奶奶养的不错,照着这样调养,不会有太大问题。
苏慧兰还按上次开了点维生素,见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就把两个堂哥的情况跟老大夫说了一下。
老大夫听完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擅长你说的这两种病症,尤其是你说的第一位患者,听上去像是由脊髓损伤造成神经受损,进而导致的瘫痪,据我所知,我们国内目前还没有做这种手术的条件。而且他患病的时间太长,即便能够实现手术治疗,想要彻底恢复的可能性也基本不大。”
苏慧兰闻言有些失落,想着大哥苏卫东那总是温和带笑的脸庞,忍不住喃喃道:“难道真的不会有奇迹了吗?”
老大夫倒是笑了起来,还安慰她:“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尤其是你所说的奇迹,在医学界反而比在别的地方看到的更多。不过,小同志也不要盲目迷信奇迹,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苏慧兰感受到老大夫的善意,连忙点头道谢。
接着又说起了苏卫阳的耳聋,老大夫这次直接在纸上写了一串姓名、地址。“这是我从前的一个老同事,姓秦,不过他现在在松林县医院工作,他以前专攻耳聋耳鸣神经类的疑难杂症,你可以带着人去找他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