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确实考虑周到,窗户把手生得高不算,还是防盗窗,显然害怕小男孩会贪玩钻出去不小心摔倒。这样的用心良苦,却因为一个擅离职守的贪心保姆,适得其反,导致宝贝儿子差点饿死在家里。
林安尼将糖果jiāo到了小男孩胖乎乎的手心里。
他舒了一口气。
“对了。”林安尼道,“我打不开你们家的大门,你在里面也打不开吗?”
小男孩这下一直盯着那五彩缤纷的糖果,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打不开的,被阿姨锁住了。她说怕我逃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林安尼心里冷笑,外面确实危险,却没有这个冷心肠的保姆危险。
他柔声道:“这个糖是我送给你的,你快吃吧。”
接下来,先回家报警,然后再带一些能充饥的食物过来。
做好决定,想先安抚小男孩道个别,谁知小男孩忽然抬起头,湿漉漉的小鹿眼一直盯着他看。
林安尼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小男孩已经láng吞虎咽地吃下了糖果,糖分的摄入暂时良好地阻止了那些头晕目眩的低血糖反应,他问道,“你是我的邻居吗?”
林安尼笑道:“是啊。我家就在隔壁,我现在给你带点吃的来,好不好?”
小男孩乖乖巧巧地点点头。
待林安尼低头拍去长筒袜上不小心沾上的杂草时,他惊讶地听到小男孩羞涩又鼓足勇气的一句话。
“你好……你好。我……叫姜屿西,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们能做朋友吗?”
林安尼猛地一抬头,定定地注视着小男孩。
小男孩脸上的绯色越染越深。
林安尼才绽开一抹笑,一抹不染悲伤的,真实的笑。
“你好,姜屿西。我叫林安尼。”
————
林安尼醒来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梦。
梦做得太真实,他有些头疼,转身想要开灯,却被身后炙热的胸膛压得满怀。男人灼灼的呼吸就在耳后。
可能因为睡意未消,姜屿西的话语之间不免沾染着浓浓的鼻音,听在林安尼耳里,却是致命的性感。
姜屿西牢牢地抱着他,不让他起身,“怎么忽然醒了?”
林安尼起先并未回答,转过身抱住他。
“做梦醒了。”他的双手贴着姜屿西的背脊,感觉安全感又回来了,“我不是在书房吗?”
姜屿西笑了笑:“你在书房睡着了,我抱你过来的。”
林安尼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伴侣的怀里,“我记得我锁门了。”
姜屿西道:“我有钥匙。”
林安尼:“……”
这个房装修过后,他们每人就有一把各个房间的钥匙,所以对双方来说,反锁是个没意义的行为。唯一的意义就是告诉对方。
我、生、气、了。
可一场梦过后,林安尼的气全消了。
他亲昵地贴着姜屿西的脸颊,撒娇似的蹭了蹭,虽然他自认为这并不是撒娇,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只要看见了,就会被腻歪地起jī皮疙瘩。
林安尼说:“我再也不和你生气了。”
姜屿西闷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林安尼以为姜屿西不信他,急道:“之前的不算数,反正这次是真的。”
姜屿西不笑了。
林安尼听见他说。
“安尼。无论你生我什么气。”姜屿西语气沉沉,却很坚定,“我都没关系。你知道的,因为我不会和你生气。”
林安尼知道。无论自己生一些jī毛蒜皮的狗屁气,姜屿西都是无条件地纵容。
不是包容,而是纵容;他一直被偏爱着。
他们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
林安尼别扭地说道:“我爸究竟想瞒着我什么?”
“没什么。”姜屿西心想你总算问我这个了啊,无论林伯父怎么jiāo代,他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上次去导师所在的医院jiāo论文,看到了林伯父。他生了病,我想着就帮他安排了一下病房。”
林安尼一下子急了,“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
姜屿西说:“……别害怕,心肌炎。住院吊几天水就行了。”
林安尼虽然对医学不懂,但也不算一窍不通。
听姜屿西这么说,林安尼舒了一口气。
他闷闷地说道:“那我过几天去看看他吧。只是看看啊,我可没任何冰释前嫌的想法,你千万别脑补。”
“怎么?”姜屿西笑,“这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林安尼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年轻时的他。我想着,一个人如果不喜欢另一个人,就会无限放大他的缺点。”
他叹了口气:“我都快忘了。以前的他,其实对我挺好的。我也是……享受过,父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