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梦初醒般看了看车窗外,看到那一片熟悉的风景,不由惊讶地咋舌道:“哇,这师傅怎么开得车,怎么能开得那么慢!我都睡了一觉了怎么还在这里?”
姜屿西并没有解释。
背了好大一口黑锅的司机师傅听到后,却是忍不住了。他是个大嗓门,洪亮的声音一点弯儿都没拐,直往林安尼的耳朵里钻。
“哪里是我开得慢!我这已经是第二遍回程了!”
林安尼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半小时,这绝非是一句开得慢可以解释的。
他对姜屿西说:“你怎么不叫我啊?”
姜屿西还未开口,司机便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看你睡太熟,你朋友不想叫醒你呗,想让你多睡点。”
说着说着,他感叹道:“你看你朋友对你多好啊,想想我以前上学时期也有这样的友谊。现在人老了,年纪大了,反倒都是些酒肉朋友咯……”
林安尼任凭司机发着岁月的感慨,他低声偷偷摸摸地辩驳道:“才不是朋友,对我那么好的是我男朋友,才不是友谊,我们这是绝美爱情。”
司机在远一些的驾驶座上,自然没听到林安尼这些嘀咕。姜屿西近在咫尺,当然全听见了。
姜屿西心道,幸亏没喝水。
等到再度回到一中的站点,林安尼扯着姜屿西的袖子下车,司机仍然感慨了一句:“这兄弟情真是好。”
等到期末真正得jiāo文理科志愿单的时候,两人又开始纠结,或者说,纠结的只有林安尼一人。
林安尼拧着眉毛道:“你究竟选文还是选理?”
姜屿西这次没再固执:“我听你的。”
林安尼大笔一挥,狠下了心:“理科,你别改了。”
姜屿西看似没再挣扎,选了理。林安尼放心了。
等到志愿单上jiāo的前一天,林安尼的眼皮子直跳,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趁着姜屿西被班主任叫去差遣gān活的功夫,在他的桌肚里搜刮出了那一份志愿单。
明晃晃的文科,辣眼睛得林安尼差点昏厥过去,气得他一整天都以冷bào力对待男友。最后姜屿西先败下阵来,依了林安尼的意思,选择了理科。
但林安尼因此也付出了一些代价。譬如在秘密基地之一的小树林里,被姜屿西搂着压在树上亲了个遍。
这次的吻从一开始就全由姜屿西主导,林安尼原先还想反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被亲得全身发软以外,没有半点进攻的意思。
黑夜里一只野猫悠闲地卷着尾巴散步路过,也能把林安尼吓得够呛。
林安尼气喘吁吁地分开,他只以为自己脸红恼羞,却没发现连眼梢和眉梢都浸润了一层半透明的红,连瞪人都多了一丝风情,着实勾人。
这一场吻来得气势汹汹,全然不似往日的蜻蜓点水,怕是平常把姜屿西给憋狠了。林安尼回忆起几分钟前对方的节节进攻、自己的步步bī退,更加脸热。
就他一个人那么傻,被亲个一下两下得就激动得发颤,人姜屿西一定无比淡定,不仅牢牢掌控着主导,还进退自如,根本不像自己那么窘态毕露。
然而林安尼一抬眸,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姜屿西半压在他身上,状态一点也不比他好。林安尼还能再他的脸上毫无难度地看到隐忍和láng狈。
林安尼抱了抱姜屿西,因为一些无足挂齿的小得逞,他的语气不乏得意:“我的姜同学啊,你竟然也有今天。”
姜屿西cháo湿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林安尼痒得闪躲了一下。
姜屿西依恋地蹭了蹭他,并不掩饰自己的示弱,“嗯。”
林安尼心里泛起一片柔软,心想他们两个还计较什么呢。
第二天,林安尼心里的那片柔软就随风消散了。因为他在早起洗漱的时候,发现脖子上一整片全是暗红色的吻痕。
林安尼扔下书包上课。
同桌盯着林安尼裹得紧紧的衬衫,费解的咦了一声,问道:“这么热的天,安尼你怎么穿那么高的领子?”最不喜欢束缚的不就是他吗?平常连衬衫都少穿,今天不仅穿了,还把第一颗纽扣给系上了。难不成是被姜屿西附身了?
同桌被自己的脑洞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洗得发旧的灰格子衬衫又不好看,散发着一股子樟脑丸的味道,同桌真不知道林安尼是从家里哪个犄角旮旯柜子里翻出来的。
林安尼没有解释,因为他想不到什么理由解释。
这天气真的炎热,即便教室头顶的电扇不停地打转儿,连同桌这种短袖短裤的也止不住地在喊热,只要老师一声令下,他完全可以穿背心上课,但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