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余青霜,已经彻底入魔,丧失理智陷入疯狂……那是他杀青的最后一场戏。
膝盖下的地板十分坚硬,导演喊“咔”的那一刻,颜凉终于能将落在额前的一缕发刮至耳后,缓缓吐了口气。
余青霜这个角色,哪怕最终落到如此下场,他依然是该死的傲慢,尽管他已经一无所有。
这正是颜凉十分喜欢这个角色的地方,他喜欢一切激烈的情感,无论善恶或者,扭曲或是美好——他喜欢一切他没有的、甚至无法体会的东西,他想借着角色、借着演绎,去感同身受。
这就是为什么他选择成为演员的主要原因。
一个半月转眼过去,第一次正式上镜的工作也终于落下帷幕,杀青宴上,江舒搂着他喝了个大醉,颜凉也喝了不少,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里,翻开手机,找出一个加密的相簿……
里面放着那张他们三个人的合照,像素有点低了,但依稀可见孩子们灿烂的笑脸。
那是十五岁的宁曦——而这一天,是颜凉的成年礼。
在那之后的不久,宁曦就不在了。
颜凉的手指划过冰凉的屏幕,他想:那时我曾经拥有过的、最炽热的东西。
这种羁绊超越了一般情感,凌驾于友情之上,却又并非那般暧昧,更像是一种家人的惺惺相惜……奈何最终,还是物是人非。
颜凉的心中是没多少悲伤的,他只是有点怀念,就像是习惯了篝火温度的旅人再次没入风雪,他觉得冷、觉得难受,但脚下的路很长,在这茫茫长夜中,他必须向前走。
他还有颜沫。
但小姑娘本是个文静话少的性子,和他那有点神经质的母亲相似,只是在宁曦离开以后,她故作出话痨的模样,久而久之也不知是在演还是真的转了性。颜凉陪着她,就像他一直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融入各个群体。
但唯有在这种时候,这种……理智被酒jīng侵蚀,难以入梦的时候,才能品尝到人间烟火外独属于他的孤独。
或许真是酒壮人胆,颜凉在chuáng上翻了个身,qiáng撑起眼皮点开了秦渊的电话,将其放在耳边。
他有一个问题……一个他不该问,却很好奇的问题。
如果秦渊没接,那么这一切将不会发生——可就在即将挂断的最后一秒,他听见了金主的声音。
“喂?”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少许金属的质感,震dàng着耳膜都微微发颤。
秦渊的周围很安静,没有原以为的嘈杂音乐……颜凉弯起眼梢,他笑得有点疯癫,像是那个穿着红色婚服入魔的翩翩君子。
“秦少,我想问下,你是几岁摔坏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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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话音刚落,颜凉就听见了话筒那边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似乎是被他气得不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笑道:“你TM找死?”
“别说的这么严重嘛。”颜凉轻轻笑着,愈发沉重的眼皮缓缓垂下:“我只是有点……想你了……”
除了秦渊之外,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和宁曦长相如此相似的存在,奈何性格却天差地别。
电话另一头,秦渊蹙着眉,捏着电话的手指却不自觉紧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不经意拨动了,骨碌碌的打了个转儿。
他像是被什么冒犯到了,甩手将电话丢到一边,过一会儿又捡回来,发现颜凉没有挂断,而是传来轻微的鼾声。
秦渊:“……”
大少爷表情yīn郁的磨了磨后槽牙,黑着脸给许斓去了个电话。
颜凉一觉睡醒,放在枕边的手机早就没了电,他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把电源插上,迷迷糊糊的晃dàng进了浴室,洗脸刷牙。
微凉的自来水扑在脸上,多少带来了些许清醒,颜凉按揉着酸痛的太阳xué,隐约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自己好像,借着酒意给秦渊打了个电话,还问了一些比较,呃,冒犯的问题?
颜凉一个箭步杀回chuáng边,翻开手机一看,通话记录铁证如山,除此之外他还敏锐地发现了通话时间足足有十分钟之长,极有可能是自己打完之后没来得及挂断,就睡过去了。
不用揣测,颜凉几乎立刻能想到秦渊气到爆炸的表情,这会儿苦笑着摩挲屏幕,正考虑着要不要依靠滑跪挽回一波印象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虽说颜凉是被分配到许斓手下,但两人的jiāo流仅限于简单的报备,多数还是他主动打电话去问的,这会儿冷不丁受到来电,比起受宠若惊更多的则是死到临头的释然。颜凉没什么犹豫就接通了电话,却没想到许斓不是来开除他,而是给他新的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