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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江舒咬着嘴唇,看着对方的眼神里多少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可劝诫的话他已经说了太多,颜凉没有一次不是这样,面色平静地反驳了回来。

  这个人很清醒——他和任何一个,江舒见过的、被权贵包养的人都不一样,颜凉对物质没有要求,甚至、可能……也不是那么的在意事业。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他要这样执意地、留在秦渊身边呢?

  江舒眨了眨眼,试图以一个直男的思维去尝试去理解,最终,他挫败的垂下头,呐呐地开口道:“颜哥,你、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颜凉笑了笑,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

  他只是说:“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或许以往的我给了你一些错觉,但是现在,你可以清醒了。”

  他这番话说得很直白,直白到甚至有些伤人,江舒甚至有点接受不了,他上前握住了对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颜哥,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说啊!我们、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朋友,”颜凉叹了口气:“就更应该尊重彼此的决定,我只能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更没有你对演戏的那份执着。”

  其实这些话,他早就该说了,一直忍到今天,一方面是江舒的确是个不错的友人,在这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里,是难得能与他说上话的存在。而另一方面,是秦渊明显不正常,先前在A市的家里,颜凉替他收拾衣服的时候,翻出过治疗jīng神疾病的药剂。

  江舒是个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他不太希望对方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惹恼了秦渊的事情……那样他夹在中间,才不好受。

  “可是……”江舒的眼睛有点红,先前的不忿化作了无法发泄的愤怒:“你真的就、就甘心被他那么管着,就像……像一条狗一样。”

  他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圈子里一直以来流传的那些话。

  而实际的版本则更加不堪,江舒偶尔听到过几次,也曾愤怒的上前替友人出头,可今天对方的态度,让他突然怀疑起自己是否真正看错了这个人——他其实并没有自己臆想出来的苦衷,只是对一个人渣一厢情愿的喜欢。

  一想到这里,江舒就难受的要命:“颜哥,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他呢?”

  颜凉一点儿也不在意对方刚说了伤人的话,还自顾自替他倒了杯热水,塞进江舒的手里。

  “我不喜欢男人。”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只是,这世界上总有些人是特殊的,不是吗?”

  第43章

  秦渊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只有稀薄的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渗出来,投在深灰色的地毯边缘,形成一片朦胧的光影。

  梦里混乱的场景似乎已经远去,但难得地是,在清醒后他还能记住少量片段,好像是一次晚餐,三个人,一个与他年纪相仿,一个似乎大上他几岁。

  四周的摆设是相当陈旧的,秦渊记得那桌角磕花了的木漆、碗底沉淀的油渍,以及被盛入碗中的……排骨玉米莲藕汤。

  那汤的味道就是最普通的家常,可他就是觉得,那是他生平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而给他盛汤的那只手,食指的骨节上缠着创可贴,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弄伤了。

  秦渊坐在chuáng沿,抖着手位置点了根烟,默默地整理着凌乱的片段。而腾升的烟雾呛醒了熟睡中的颜凉——刚被折腾过一夜的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艰难的掀开一丝缝隙,借着朦胧的光线,看见了枕边人赤luǒ的后背,以及皮肤之上清晰可见的抓痕。

  “……怎么了?”颜凉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起得这么早。”

  他叫了一晚上,嗓子早就哑得发不出声,这会儿才说几个字就火辣辣得疼。秦渊闻言一震,像是被触动了开关的机器,他咬着半根烟,转身抓住了颜凉放在被子里的手,细细的摩挲着。

  那人的指节光滑,别说伤口了,连皮肤都保养的不错。

  创可贴能治的,多半是不起眼的小伤,就算有过,也早就愈合完好、不见踪影了。可是秦渊多少有点不甘心,他吐了口烟,掐着颜凉的那一节指头,低声问道:“你的手,以前有没有受过伤?”

  颜凉的眼皮子都合上了,对方一句话,又不得不qiáng打起jīng神,脑子却还是懵的:“……什么?”

  “……没什么,”秦渊放下手,掐灭了火星:“睡吧。”

  他在chuáng边又坐了一会儿,等到颜凉彻底睡熟,才轻手轻脚的起身,从柜子里拿了药,又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