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对晏阑这个态度十分不满意,指着他说:“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晏阑直接坐到了椅子上:“我这身衣服从头到脚加起来不到五百块,我这手表不到一千。都是我工资付得起的,那帮人喝多了冲我chuī口哨,那我能怎么着?以后出现场把脸蒙上?那不更引人注意了吗?”
刘毅今天被上级领导耳提面命了一个多小时,一肚子邪火没处撒,压根没注意晏阑穿的是什么,被晏阑这么一说才冷静下来。他坐到椅子上,指着晏阑的手腕说:“你那手表,摘了,谁知道你那是便宜的还是贵的!”
晏阑一边摘手表一边问:“这次限期几天?”
“十天。”
晏阑点头道:“知道了。”
刘毅语重心长地说:“晏阑,我知道你很讨厌这种限期破案,但你也得理解,这个案子毕竟影响大。箭海那地方在市中心,又是个开放景区,根本没办法封闭调查。难度越大,影响越大,咱们越得……”
“刘叔!”晏阑打断道,“别唠叨,我有分寸,您踏踏实实坐着吧。我知道您明年就退二线了,我保证您能安全到站,行不行?”
刘毅松了口气,说:“你明白就好。”
“那我查案去了?”
刘毅摆了摆手:“去吧。”
乔晨看到晏阑从副局长办公室出来,立刻凑了上来,问:“怎么说?”
晏阑把右手中指和食指jiāo叉起来,举到乔晨面前。
乔晨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跟在晏阑身后:“十天?从今天开始?”
“是。”晏阑迈着大长腿边走边说,“别嚎了,跟我去趟西区分局,曾诚不老实,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和稀泥转移注意力,网上那视频拍摄角度明显是他们分局内部人员弄的,他还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傻。”
“什么视频?”乔晨飞快地掏出手机点开微博,刷了几下之后就锁了屏,“我这就联系网警让人撤下来。”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院里,晏阑掏出钥匙按开了车,说:“没事,有人会删的,这种事情不用我操心。”
乔晨拉开副驾驶的门,跟着晏阑一起去西区分局了。
苏行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到市局刑科所法医室的第一个夜班就这样结束了。午后闷热的天气让苏行有些难受,他抬起头看了看天,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开车回了家。
“爸,妈,我回来了。”
无人应声。
苏行走到客厅,拿起一个小刷子在两个牌位上轻轻扫了扫,抬起头看了一会儿墙上一张略显古旧的结婚照,转身走回房间洗澡休息了。
“宝贝乖,妈妈要去做个手术,如果我出来的时候你能写完作业,妈妈就让你吃酸三色,好不好?”
“好!我一定能写完!妈妈手术要顺利!”
“真乖!”
……
“小行,你妈出事了!快跟我来!”
“阿姨,我妈妈在哪?”
……
“爸爸,妈妈怎么了?”
“这是谋杀!你们告诉我!我这身警服到底意味着什么?!”
……
血色、洁白的布单、手术室外的沉默,被扔在地上的肩章和警帽……
“砰”得一声巨响,天旋地转,一片láng藉……
苏行从梦中惊醒,扭头看了一眼chuáng头柜上的表。
19:37
他起身去客厅接了杯水,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开始看未读消息。
【苏,好点了吗?】这是乔晨给他发的消息。
他调出输入法给乔晨回复:【吃饱喝足,睡得安稳,多谢乔副~】
苏行想起报到那天,庞广龙拉着他介绍的时候就说过,乔晨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妈子”,队里所有人的生日都记得,所有人的喜好都知道,甚至连支队唯一“一朵花”林欢女士的生理期他都能记得住。但凡队里人有一点头疼脑热的,都会先去找乔晨,他的抽屉里永远有常用药。
“冷面阎王”和“暖心乔妈”是支队的一道风景,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苏行又打了一行字:【案子怎么样?】
乔晨没回复,应该是还在忙。
这就是刑侦啊!苏行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随便把晚餐糊弄过去就准备休息了。第二天他是白班,哪怕下午补了觉,晚上也还得按时睡觉才行。
睡到凌晨的时候,苏行的手机响了,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按通了电话。
“出现场。”
“……”苏行愣了几秒,然后清醒了过来,“晏队?现场在哪儿?”
晏阑:“科大,西区学院路。你多久能到?”
“马上出发!十分钟!”苏行挂断了电话,飞快地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抓起车钥匙就出门了。
苏行赶到现场的时候,晏阑正站在警戒线内跟西区分局的曾诚说话,他依旧穿着前一天那件白色短袖帽衫,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来得及回家。苏行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机,凌晨3点4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