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快速跑着,心里暗暗发凉,不管这场雨下多久,村里除了他家都得减产,甚至还有颗粒无收的危险。
都是指着田地为生,若是真这样,今年的灾害比去年还要严重,让村里这些人还怎么活。
正如他所想,他跑到自家地附近,看见两个佝偻的身影在努力收割,这是他这具身体的爷奶两人。
许诺看天气提前把地种了,他爷奶和程老大也紧跟着种下,在他收完这几天,他们也提前收割。
现在赶上这场雨,虽然损失不会很大,但没人不会心疼这即将到手的粮食,他肯定他们一定会冒雨收割。
毕竟,他们现在收回去,哪怕是雨不停接连下几天,只要在家想办法晾gān不让麦子发芽,一样不会少收获。
程戈家里他顾不上,这里是一定要来帮忙的。因为他的原因,两老与儿孙关系不太好,没人过来帮忙,翻地的时候就是他和程戈偷偷晚上过来帮的忙。
许老头弯着腰割麦子,累的他直喘也舍不得休息,还剩一亩地就要收完了,一定要坚持住,把这些麦子全收回去。
看着大雨瓢泼,多少年都没有的雨势,他心里知道村里完了。他家麦子提前成熟可以收割,可其他人家还要近半月之久,就是现在都冒雨出来割回去,也要减产大半儿。
“诺小子。”他再次抬头看天的瞬间,发现许诺正在他不远处努力割麦。“你快回去,雨太大别受凉,你身子太单薄。”
许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割麦子,他现在不是不想与许老头搭话,而是跑的太急又弯腰割麦子,呼吸急促还没缓过气来。
“唉!”许老头还以为许诺还在怪他们,虽然进了子孙的孝道,甚至是做的比其他儿孙更多,但态度始终冷淡不与他们来往。
雨势越来越大,天漆黑一片犹如夜幕降临,许诺虽然带着斗笠披着蓑衣,但全身上下已然湿透。
心急割着麦子,但是使不上多大力。在现代养尊处优哪gān过活,在心里这一关他就很难承受。而古代这个身体从小虽是辛苦劳作,但底子不怎么好,也没怎么接触过种田事宜,手脚没有那么麻利。
渐渐的腰酸腿软手疼的慢下来,他看看不远处那两个老人家,自己一个青chūn少年,竟然没他们gān活利落。
许诺现在是心累身更累,还惦记此刻没回来的程戈,满心焦急却于事无补,眼前黑沉逐渐有些支持不住,他真是高估了自己。
他现在机械的动作着,有如放慢的镜头,心里明白他下一刻可能就要倒下,咬着牙坚持不想丢脸,却不想被人拦腰抱起,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他疲惫的闭上眼喘息,脸上却是一派轻松,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不用去看就知道是程戈,除了他谁又会小心温柔的呵护自己。
一起生活这么久,他再是没心没肺,也记住了他的气息,依在他怀里感受温热的气息,随即被带到一个遮风避雨处。
许诺徐徐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车厢,明白这是自家那辆驴车。刚要和程戈说话,问问他怎么回来这么快,却被他一张黑脸吓得闭上嘴。
此刻他有些心虚,程戈眼里弥漫着怒火,像是即刻就要喷发出来。这样yīn沉怒火中烧的他,许诺还是头一次见。
就算不以为自己有什么错,也被他的表情吓得反省自己是否犯下不再被他包容的过错。
头上的斗笠身披的蓑衣被揭掉,紧接着就是身上的湿衣服被脱去,在他一晃神的功夫,只剩下贴身的衣裤。
“把衣服换了,不准再下去。”低哑紧绷的嗓音,预示着程戈在极力压着心中怒火。
许诺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把抓住转身要走的程戈,“把蓑衣和斗笠带上,别受了风寒。”
“你自己怎么不想着这些”程戈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得不敢再与他多说,恐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他发火。
许诺看他即使是生气,还是听话的拿上蓑衣斗笠,就算被他无情的甩开手,脸上也满是笑意。
他知道自己猜的没错,程戈是因为自己冒雨出来帮收麦子生气。如果可以选择程戈一定情愿买粮食给许家送去,也不愿意自己这样。
许诺早就发现他有多在意自己,就算自己无意中嘟囔抱怨,他都会放在心上。就像自己对他一样,有一点点事都想着赶快办好,不让对方有一点点不如意。
“阿嚏。”在许诺打了几个喷嚏后,就被程戈塞进被窝,并送上一丸药,昏昏沉沉睡过去。
在迷糊当中他还庆幸,受凉了也是好事,程戈就不会一直给自己冷脸,还小心翼翼当宝似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