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野和尚!”刘泰真嗤道。
周老员外见道济脏兮兮,言行疯癫,原是不喜。因着方外之人,多有容忍,这会儿见道济酒肉不忌,越发不悦。
“不知大师在何处宝刹修行?”周老员外道。
“我在取马菜胡同huáng连寺,名字叫苦核。”
“他是灵隐寺的和尚,法号道济,外人称他一声济癫,叫他疯和尚也无妨。”小龙女道,“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今日撒谎,喝酒吃肉,改明儿我遇到了广亮大师,必要好生说道一番。”
“哎呀,原来是灵隐寺的济公活佛,失礼失礼!”周员外忙起身道。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道济起身回礼,满是得意地看了小龙女一眼。
“老员外老眼昏花,不分好坏罢了!”小龙女嗤道,“降妖除魔凭借的是真本事,可不是名气。”
先前小龙女一直都是仙气飘飘,即便是怼道济,也是眉眼带笑。这会儿说翻脸,竟然就是真翻脸。周老员外心下“咯噔”了一下,不由心虚。
灵隐寺活佛济公自是有名,他有许多记名弟子都是临安城的富商豪绅。周老员外虽然头一次见,却听说过这位的大名。这位活佛最善于治病救人,神机妙算解人危困,降妖伏魔的名头却不大。
小龙女上门已然治好了周公子,如今偏只余下妖孽未除。除妖,自然是道门才是公认的行家,正如小龙女所言,佛门弟子更善于念经超度。当然,金山寺那位仿佛被妖族掘了祖坟,见妖就疯的法海大师例外。
“你啊你,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瞧你把老员外吓得。”道济见小龙女翻脸,无奈道。
“哼~什么是小孩子脾气,在座的喊一声祖宗,吾也当得起。”
道济瞠目道:“你还想当我祖宗?”
“你现在道济,几岁啊,还没过三十呢,叫一声祖宗,我如何当不起了?”
道济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转世一次,亏大了发了。
“祖、祖、祖宗?”周老员外心下发颤。
“哈哈,老员外有所不知,杨道长修得仙法,青chūn永驻,看着年轻,其实已经一百多岁了!”道济笑道。
小龙女:……
“恁的厉害,师父你不会输吧?”坐在另一桌的杨猛咂舌道。长幼不同席,赵斌、道济的两个徒弟陈孝和杨猛及刘泰真的小道童另坐了一桌。
“道长当真是驻颜有术!”周老员外只得gān巴巴赞了一句。
一番吃喝,满桌酒菜大部分进了道济肚腹,众人便开始做准备工作。
道济让徒弟将韦陀像搬到了后花园,刘泰真却向周老员外要了高桌、太师椅、香炉、素蜡、长寿香、笔墨纸砚,朱砂、huáng纸、香菜、无根水、五谷粮食、白芨等林林总总写了一张单子,另要了七名家丁要摆阵。
周老员外见刘泰真和道济都有准备,唯有小龙女坐在假山上吃着蜜饯果子,颇为闲暇,宛如袖手旁观的闲人。自吃饭时,小龙女发了脾气,便不再装那副仙风道骨,很是闲散。
周老员外担心小龙女撒手不管,便凑上前去道:“道长可需要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必准备!”小龙女斜睨了道济一眼,似乎在嘲笑他大费周折将韦陀像都背来了。
道济一手搭在韦陀像的肩头,看着刘泰真忙忙碌碌,也不在意小龙女的挑衅。
诸事收拾停当,天色才黑下来,本在正院修养的周公子却醒了。听到后花园在捉妖,这公子死活不信,口中念着月娥妹妹,跑来花园。老员外原是不想留在花园的,这会儿追着儿子也过来了。
“既然来了,不亲眼见见总是不信。让人搬了椅子过来,且坐在一旁看着。”小龙女很是无所谓道,“赵斌,你坐他们身旁保护!”
“是,师父!”赵斌拜师时,小龙女送了他几件法器,不乏护身之物。有他守在周老员外和周公子身侧,一般妖魔鬼怪不易近身。
等到了二更天,刘泰真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叫备下的素蜡点上,恭恭敬敬上了香:“三清教主在上,我乃三清观信士弟子刘泰真。请祖师保佑弟子将妖怪退去,回观必上供还愿。”
祷告了一番,刘泰真摘了道冠,披散了头发,拿白芨研浓了朱砂,画了三道灵符。又用香菜沾了无根水往宝剑上一掸,将五谷置于剑上。
小龙女见此,皱了皱眉道:“现在道士捉妖竟这般麻烦么?”
小龙女知晓普通道门弟子修行不深,不似神仙符箓随手画就。修为不够,降妖除魔就须得借助外力,仪式便会复杂些。比如普通道士画符huáng纸朱砂缺一不可,若修为再低些,对朱砂huáng纸便会讲究些,或如刘泰真这般用白芨研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