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郎陪着小龙女听了一晚的琵琶,什么也没发现,倒是同行的曾生和宋生玩的很尽兴。花楼一般是不留客的,若客人非要留下,需要另付过夜费。小龙女等人自然无意在这里过夜,只听了几支曲子,喝了几杯酒便离开了。
打发曾生与宋生先走,陶三郎陪着小龙女站在河边眺望河面上往来的画舫:“大人今晚可有发现?”
金陵城的花街与秦淮河相依,河上的画舫几乎都是花街伎馆的附属,站在花街上就能眺望秦淮河上的夜景。
“花楼堂上供奉的神像,你注意到了吗?”
陶三郎点了点头:“按理说伎馆一般会挂管仲画像或是供奉欢喜佛。浮华楼按的神龛应该不是挂了画像,而是供奉了佛像。可为什么要在佛龛上挂轻纱呢?”
管仲是历史上第一个设立国营伎院,收取税金的,故此被伎院封为行业祖师,就如墨子是木匠祖师一般。
“他们的神龛供奉的不是欢喜佛而是一只狐狸。”小龙女笑道,“不仅如此,我今日在楼中还闻到了狐骚味,毛家所谓神仙应该是一只狐狸jīng。”
“狐族常以狐仙自居,若真是狐妖,他们chuī嘘有神仙保佑,也就不奇怪了。”陶三郎不由为这不知死活的狐妖默哀片刻。
妖族入红尘,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生怕bào露身份,引来杀生之祸。这只狐妖倒是大胆,竟然敢参合到此等事情之中。行事这般高调,即便没有遇到巡视的神君大人,怕迟早会招来人族修士收妖。
狐妖在这里猖獗许久,所依仗不过是修为高深之人不会轻易涉足这烟花之地。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与姐姐不就三番两次撞上小神君么!也就是他与姐姐不曾做下什么恶事,才能平安无事。若与这狐妖一般行事无忌,怕是第一次见面就被收拾了。
“去画舫,看看画舫上是不是也供奉狐狸。”小龙女决定道。
“现在去?”陶三郎惊讶道。
“自然是现在去,难道还要等明日么?”小龙女道,“我们先前是想要探消息,才让曾生带着正大光明进去。现在只是要确认一下画舫上有没有供奉狐狸像,有什么好等。”
陶三郎有些为难,他一个花妖真的不善于这样的事情。
“你们这些小妖,贪恋红尘,修行都耽搁了,且在岸上等我吧!”见陶三郎犹豫不决,便知道他本事不济,小龙女隐去身形,自己上了画舫。
画舫中酒筹jiāo错,一派纸醉金迷,酒气与脂粉气jiāo织在一处,竟比花楼还要yín靡几分。小龙女很容易就找到了神龛,与花楼一样,神龛上挂着轻纱。
小龙女心下一动,见有个醉醺醺的女票客经过,伸手一指,给他下了一道暗示。那人跌跌撞撞走到神龛前,伸手要去揭轻纱。不想神龛竟然有些高,手不能勾到。显然画舫不愿有人因任何原因去看神龛上的东西,所以才会将神龛放那么高。
小龙女施展个小法术,将那人托举起来。那人手才抓到神龛上的轻纱,就被guī奴发现了。
guī奴打叫道:“王大官人,不可!触碰神龛,会触怒神灵。”
“触怒神灵?”王大官人一转身,抓在手中的轻纱就被扯了下来,露出了神龛上的狐狸。
这只狐狸竟然与花楼那只不一样,轻纱揭去,狐狸像两只眼珠散发出幽绿的光。王大官人背对着神龛不曾发现,那追来阻止的guī奴恰好对上狐狸的双眼,恍然失魂。下一瞬,guī奴忽然腰肢款摆,做了个颇为妩媚的动作。
这动作若放在美女身上,自是令人肉软骨苏,偏偏是个膀大腰粗的guī奴做的,王大官人见了哈哈大笑:“林三,你这般作怪,若是妈妈瞧见了有你好看。”
不想林三置若罔闻,一扭一摆走到另一位坐着的员外面前。那员外还没有反应过来,林三已经一屁股在员外腿上做了下去。这沉重的身体和力道让那位员外惨嚎了一声:“啊,林三,你发什么疯,给老子滚开。”
林三不仅没有滚开,还qiáng硬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幽幽chuī了一口气。老员外让林三一屁股坐得腿疼。再来个熊抱和口气一熏,恶心地想吐:“放开我,林三你个下贱胚子,瞧清楚老爷是谁!”
“好像有些意思!”小龙女没有理会堂中的混乱,凑到神龛前细看。
狐狸像又she出一道幽光,可是落在小龙女面前却被弹了回去。小龙女隐约听到一阵尖细的叫声,细细一看狐狸像上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红线。
取出一柄小刀割断红线,那只狐狸便化作一道绿光扑向了堂中的女伎。小龙女伸手一挥,一道劲风将那团绿光扫到了一旁的柱子上。那绿光撞到柱子,滚到地上,原来是一只狐鬼。狐鬼吃了亏,却龇牙咧齿并无后退之意,抵着后腿,纵身一跃又扑向另一名女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