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鸿皱眉:“你不?是刚出宫吗?又找你做什么?”
金子晚安抚他?:“应当是京墨来了,方才在宫里我暗示他来找我一趟。”
顾照鸿眉梢微动,见金子晚挥手让传话的人下去了,才低声道:“你要同京墨展开说?”
金子晚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先试探试探再说罢。”
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将京墨视为不多能说上几句的朋友,如今要去剜他?的伤疤,他?哪里真的说忍心就能忍下心。
顾照鸿道:“要我同你一道么?”
“不?必,”金子晚摇了?摇头,“对于京墨来说你是外人,他?会有防范心,我去就好了。”
顾照鸿把他?拉过来,在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
金子晚到书房的时候,宫里来的人已经被引到书房里了?,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清雅的脸,果然是京墨。
京墨看到他,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你气色好了?许多。”
金子晚看到他心里却是一沉,实?在是不知道一会儿这个话要怎么开口,他?勉qiáng笑笑,让京墨坐下,自己也坐到了他?旁边。
京墨又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你既然已经出去了?,又何必还要回来这泥潭里!”
金子晚叹息:“我也不?想,事与愿违。”顿了下,他?又道,“盛溪林没死。”
京墨猛地抬头看向他?,满脸都是惊愕:“什么——怎会——”
金子晚道:“他?这些年在韬光养晦,养jīng蓄锐,准备bī宫谋反。”
京墨的表情尽是难以置信:“他?不?是——死在了南下的那场皇船的爆炸里——”
金子晚缓缓道:“那场皇船的爆炸是谁谋划的,你知不知?”
京墨下意识道:“谢归宁……”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是曾经冠盖满京华的京玉砚,他?自然能猜到这背后的一些隐隐绰绰,下意识便道:“是谢归宁保了?他??为什么……”
金子晚喉头滚动了一下,他?不?想说,但他?知道若是他不?说,盛溪林便会亲自来说,于是他给?京墨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手里,涩声道:“京家覆灭的真相,你心里清楚么?”
京墨端着茶的手闻言剧烈的颤抖起来,半晌,他?才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声音冷了下来,还带着颤抖:“你不?要说。”
金子晚看他?这个反应,其实心里也明白了过来,盛溪林说的是真的。
——金督主,你真觉得京玉砚一点都猜不?到么?
——他?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相信,于是自欺欺人地相信了?世人都信的话。
京墨真的从一开始便什么都知道。
金子晚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于是没有bī他,只是顺着说:“好,我不?说。”
京墨把自己抖个不停的手握在了一起,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金子晚看着他?的侧脸,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眼前这个人受了?百般的磋磨,他?心里一直很清楚京家的覆灭因为谁,也知道他?是因为谁才沦落到如此地步,但他?还能跪下去伺候其中一个,然后明天都站在龙椅旁边,看着朝堂上站在百官之首的另一个。
京玉砚……你到底在想什么?!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从落日余晖到墨色满天,金子晚站起身点起了?书房里的油灯,他?刚弯下腰用细银杆挑了?挑灯芯,就听京墨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我以为我能骗自己一辈子。”
金子晚放下了?细银杆,回身去看他?。
京墨的脸上是一种巨大的疲惫,他?整个人似乎都被巨大的疲惫感侵袭。
金子晚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京墨轻轻道:“当你真的很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每个不寻常的变化你都会知道。”
金子晚知道他?在说谢归宁。
“你为什么突然跟我提起这件事?”京墨问,“你应该是不知道的。”
金子晚道:“盛溪林同我说的,他?要拉拢你。”
京墨点点头:“讲得通,他?若要bī供谋反,需要在宫里有一个内应。”
金子晚单刀直入:“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没杀了?盛溪云?”
与此同时,京墨也出言问道:“这些事,盛溪林为什么要同你说?”
两个人对视着,满室寂静,只有灯花噼啪炸开的声音,分?外明显。
第216章
两两对望,京墨先败下阵来。
他叹了口气:“我隐隐约约猜到真相的那一日,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二年。我心里很乱,出了宫在街头游dàng。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走到了一?家面摊里,老板给我上了一?碗清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