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子晚握着猫的后脖颈把它拎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擦它血污的爪子,闻言道:“顾兄请讲。”

  顾照鸿道:“风起巅接了刘夫人的任务,必要将任务完成,不论刘夫人是否还在人世,这是宗门的要求,也是对委派人的尊重。所以能否请金督主允许我和督主一起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出乎意料,金子晚很慡快地就答应了。

  顾照鸿道谢之后心头也有些疑惑,这位传闻中的佞幸之臣,怎和名声如此不相符?

  桃落府桃英酒楼

  衙役们在刘府里热火朝天地翻土,怎么也要翻个一晚上,金子晚留下张三做监工,便回到了客栈歇息。

  他抱着已经洗gān净的猫坐在桌边,桌子上的烛火一跳一跳的,在他如玉般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左眼下的那一点泪痣越发让他美得触目惊心。

  门被轻轻敲响,然后被打开了,是陆铎玉。

  陆铎玉把门关好,金子晚朝他扬了扬下巴,他便也坐到了桌子旁,思忖再三,他方才试探开口:“督主对那临风公子,似是与旁人不同。”

  金子晚勾了勾唇角,他的嘴唇很薄,颜色天生的偏红,他肤色又白,看上去很像女子上了淡淡的妆,可金督主气质凌厉,像一朵红色的花,根jīng上不止有刺,这刺上还有一碰就死的毒。

  他松手,那白猫跑到了chuáng上,在枕头上蜷成白软软的一团。

  金子晚伸手从桌上摆着的一盘榛子上拿起了一个,在手里把玩着,他问陆铎玉:“你觉得盛溪云为什么把我从京城里赶出来?”

  陆铎玉差点心梗,心里嘀咕这还叫赶出来,这明明是好吃好喝好商量地游玩散心,嘴上哪儿敢多说话,憋了半天,说了一句:“揣测圣意是死罪。”

  金子晚斜他一眼:“皇上又不在这儿,装模作样给谁看。”

  陆铎玉:“……”

  陆铎玉试探:“皇上想让督主散散心?”

  金子晚反问:“我在京城是呆的闹心吗?”

  陆铎玉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这个说的离谱。

  督主大人在京城会闹心?

  谁敢让他金子晚不舒坦,金子晚就能让谁全家在地下好好舒坦舒坦。

  金子晚见他绞尽脑汁,摇摇头笑骂了一句废物。他gān净的指尖唯一用力,那颗榛子被他碾成了粉末,轻轻被他chuī飞了。

  金子晚说:“我是对盛溪云有用的人,而顾照鸿是对我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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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

  金督主举着小白猫,语重心长:你是一只猫,不要像只狗一样到处刨!

  小白猫:咪呜——

  陆铎玉:就是,猫就要有猫的样子!

  小白猫(伸爪子):喵喵喵——!

  第4章

  即使桃英酒楼是桃落府最好的客栈,金子晚也睡的并不好。

  他又在做梦。

  梦里他跪在chuáng榻前,榻上他的母亲正在咳血,那张依稀可以看出比他还要艳绝三分的脸如今已然尽染风霜,她用尽全力死死钳住他的手,用凄厉的声音句句催他发出最yīn狠的毒誓去保证这一辈子都做盛溪云一条最忠心的狗,盛溪云要他死,他就不能活;

  场景转换,他又看见在潜邸的那天,先帝送来的酒装在青底白花的酒壶里,盛在盖着金色布料的底盘上,盛溪云对他说,子晚,你帮帮我。他说好,拿起酒壶直接对着壶嘴一饮而尽;

  场景又转换,盛溪云登基那一天,群臣跪伏山呼万岁,他没有跪,他也没有上前,他只想站的远远的,越远越好。可盛溪云不允他,他非但不允他远离,还要拉着他陪自己登上城楼,尽享这全天下的盛景和尊荣。可金子晚并不觉得开心,他只觉得厌烦;

  他在金府醒来,入眼的是盛溪云的那张他已经看了二十年的脸。盛溪云轻柔地摩挲着他眼下的那粒泪痣,又用那种语气共他说,子晚,你帮帮我。他想吐,但他还是说,好。第二天,金府变成了督主府。

  金子晚想醒来。

  他在颤抖,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球无数次地震颤,在最后一次终于冲破了桎梏。

  他醒了。

  ***

  金子晚下楼的时候,在大堂里正好和顾照鸿相见。

  顾照鸿对他问了早,金子晚也对他点了点头。

  顾少侠犹豫着问:“金督主可是昨日吓到了?”

  金子晚:“……”

  在旁边催着小二上早饭的陆铎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顾照鸿没有对他们的反应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眶:“我见金督主眼下有些微的青黑,许是休息不好,思来想去,昨日也只有一件事能引起惊吓。”

  金子晚生的白皙,眼下微微一点青黑,便明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