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是应该来的,不是吗?
月华有点害怕被陌孤寒看穿自己的小心思,慌忙敛了面上神色,qiáng作一脸淡然。
陌孤寒与泠贵妃并肩而来,踏步走进大殿,立即有宫人上前伺候,解下厚重的狐裘披风。陌孤寒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月华,挑挑入鬓剑眉,佯作意外。
“皇后竟然也在这里?”
月华恭敬地请过安,敛容道:“泠贵妃盛情,妾身是个粗人,只是过来做个听客。”
陌孤寒便昂首阔步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端坐于上首,她的回答也只是听了一半。
月华自嘲地笑笑,环顾四周,见陌孤寒首座跟前也仅仅只是安排了一个席位,泠贵妃已经相跟着亦步亦趋地走了过去,亲昵地攀附着他的胳膊,分明是在众贵女面前存了争qiáng好胜的心思,想要给自己一个难堪。
月华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犹如月光流照,静谧安然。
陌孤寒见她伫立不动,脚尖一转,长臂微微使力,泠贵妃便流水一样就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犹自得了便宜卖乖,羞涩地低喃一声:“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的位子,妾身坐不得。”
陌孤寒用眼尾瞥了月华一眼,她看起来风轻云淡,丝毫不以为意,心中赌气:“朕说坐得便坐得。”
泠贵妃黏着陌孤寒,得意地望了月华一眼,犹如挑衅似的抬起下巴。
殿里众人偷偷jiāo换了一个微妙的目光,看一眼被冷落的月华,唇角微有讥讽。
若是平日,月华懒得计较一个位置,但是今日却不一样。今日当了诸多贵女的面,尤其还是将来要入宫伺候陌孤寒的贵女,自己若是在泠贵妃跟前输了气势,那么,将来没有人会把她褚月华放在眼里。
就像李腾儿说的,人善被人欺。
她拧身便走。
“皇后这是要去哪里?”陌孤寒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自然是回妾身的清秋宫。”月华脚下一顿,头也不回地淡然道。
“朕一来,皇后便要走,这是给朕甩脸子呢?”
陌孤寒的质问轻描淡写,却是举座皆惊。在座宫女也有耳闻,说是帝后不合,但是谁曾想到,皇后竟然这般大胆,敢当众给皇上脸色看!
月华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却是带着谦恭的笑意:“君命不敢违,而祖宗规矩又不能忘,妾身留在此处,岂不是要陷泠贵妃于左右两难?更何况今日京中贵女都在,我与泠贵妃是天下女子母仪表率,更是不能逾距攢越,贻笑大方。
只有妾身离开这里,泠贵妃端坐上首方才合乎规矩,又周全了皇上情面。否则,皇上是打算将妾身置于何处?您不领情也就罢了,如何还怪责降罪给妾身?”
月华一番话,说得虽然委婉,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留情,直接给两人戴上了有违礼制的帽子。
众贵女偷眼看陌孤寒脸色,等着他大发雷霆,将皇后赶出椒房殿。泠贵妃在宫中得宠众所周知,褚月华虽然是皇后,但想分庭抗衡,也不掂量自己的斤两。
陌孤寒却出乎众人意料地唇角慢慢勾起,一脸玩味地向着月华伸出手来:“还是这样小气,一个玩笑都容不得。”
他的意思已经极其明显,泠贵妃不敢违逆,讪讪地站起身来,给自己圆场:“今日这宴会,泠儿乃是主人,哪里有落座的空闲?这位置便是为皇后娘娘所备,您请上座。”
月华毫不客气,仰首挺胸地从她面前过去,端坐于上首位置之上,冲着泠贵妃笑笑:“贵妃妹妹有心了。”
话音刚落,陌孤寒坚实有力的胳膊便从她的披风下面伸进去,环住了她柔若无骨的腰肢,有意无意地慢慢摩挲。虽然是隔了厚重的冬裳,月华却好像依旧可以感觉得到陌孤寒掌心里热烫的温度,带着炽热的火焰,一路燎原。
她瞬间心慌意乱,挺直了脊梁,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她无法忘记,陌孤寒那夜里抚摸过自己身体的手,带着饥渴与焦灼,疯狂地似乎要将自己肆意蹂躏成他掌心里的形状。
今天他的手,貌似极为悠闲,好像在自己腰间闲庭信步,慢慢地欣赏品味自己的味道,不紧不慢,带着逗弄。
陌孤寒也觉察到了掌心里的僵硬与不安,唇角微勾,指尖使力,将她的腰轻轻地捏了一把。
月华受惊,几乎是瞬间弹跳起来,又被他摁住了:“皇后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竟然当众调戏自己,月华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用披风遮掩着众人视线,暗自咬着牙根支吾道:“没,没事。”
“没事皇后的耳根为什么红了?”
陌孤寒继续调笑,丝毫并不在意殿内诸人的目光,似是有意故作亲昵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