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陌孤寒缓缓抬脸,咬牙切齿,恨声自牙关中挤出一个包含着凛冽杀气的字:“杀!”
院子外面,“噗噗”连声,混合着惨呼声。
浓郁的血腥味道自大敞的屋门处扑面而来。
太皇太后瞬间面如金锭,陷入了完全的绝望之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陌孤寒对于太皇太后,原本心里残留的一丝感激完全消失殆尽,月华是他最后的底线,她却一次又一次地碰触,已经令他忍无可忍。
他不想多废话,厌恨地紧盯着她,浑身杀气腾腾:”你以为,你是太皇太后,朕就不敢杀你吗?”
太皇太后颤声道:“你不敢的,因为我是你祖母,你不能背负这样被天下人唾骂的骂名。”
陌孤寒一声不屑冷哼:“骂名?你以为我会在乎吗?与朕的妻儿相比,莫说被天下人唾骂,纵然与天下人为敌,朕一样毫不退缩!”
声音坚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太皇太后踉跄后退两步,拔下头上金雀钗,色厉内荏:“哀家看谁敢?!”
“我敢!”
门外一声铿锵应答,褚慕白伟岸的身影一步一步缓缓地步上台阶:“这个罪名由我褚慕白来当!”
目中凶狠,犹如高山之巅上,盯紧了猎物的苍鹰,目中满是嗜血之意。
没有什么人是他褚慕白不敢杀的,尤其这个人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月华。
太皇太后的手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整个身子也战栗得好像风中落叶。她明白,今日已经是大势已去,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苦心谋划,还未来得及施展,将全部付诸流水,化作泡影。这一次,陌孤寒将绝对不可能再像上次那般善待自己。
她一手教养出来的这个皇帝,就是一匹láng,惹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哀家是长安王朝最为尊贵的太皇太后,哀家的性命,还容不得你们握于股掌之间!即便是死,哀家也要死得有尊严!”
她从牙关之中恨声吐露出这几个字,高高地扬起手,手中的金雀钗滑过一道决绝的流光。
陌孤寒鄙夷地摇摇头:“不,自从你伙同常家图谋我陌家的江山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做长安王朝的太皇太后,留下你的性命苟延残喘,只是想让你看看,长安王朝将在朕的治理之下,走向怎样的辉煌,朕要用最终的成果向你证明,你以前错得究竟有多么离谱,要让天下的百姓都唾骂你常家的累累罪行。
你如何死法,朕不介意,朕想要告诉你的是,当你殡天以后,想必我陌家的列祖列宗以及先皇都不愿意见到你。所以,你的尸骨不会葬入皇陵,葬入皇陵之中,陪伴皇祖父的,将是端木皇后。”
“你!”
“而你,朕会将你葬在皇陵之外,面朝皇陵,负荆请罪。”
太皇太后原本就是风烛残年,奄奄一息,如今陌孤寒的一席话,无异于雪上加霜,她高高扬起的手颤了几颤,金雀钗从她苍老的指尖无力地滑落下来,“叮铃”掉落在地上。金雀钗上赤红的雀目从镶嵌的地方摔落下来,碎成两瓣。
“百官不会坐视不管,南陵王也不会答应!你敢恣意妄为,冒天下之大不韪?”
“皇祖母尽管放心,朕只管告诉他们,这是先帝的遗旨就好,相信朝中不少德高望重的老臣都愿意出面做证的。”
太皇太后的手慢慢垂下来,身子晃了几晃,便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面前的青石地上,缓缓绽放。
她将瞳孔瞪得极大,死不瞑目地指着陌孤寒与月华二人,砰然倒地。
把持长安三代朝政的一代太皇太后,还未来得及将金雀钗插进自己的喉尖,英勇壮烈地自尽,就受不了陌孤寒带给她的打击,气绝身亡。
陌孤寒看也不看她一眼,冰冷地吐出几个字:“太皇太后殡天,自感一生铸就大错太多,无颜面对陌家先祖,自请葬于皇陵之外。朕感念其辅佐教导之恩,七日后,按照太皇太后葬仪风光大葬。”
院子里有人低着头悄生进来,将太皇太后和林嬷嬷尸首抬出殿外,通知内务府,筹备太皇太后葬礼一事。
月华上前将怀恩身上的绳索解开,怀恩惊魂稍定,立即跪于她跟前请罪:“怀恩愚笨,给了太皇太后等人可乘之机,连累皇后娘娘,恳请皇上降罪。”
月华上前一步,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关切地问:“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太皇太后意在于我,你也是受我拖累,我心里尚且愧疚不安,你可有伤到哪里?”
怀恩摇摇头:“我没事,不过是开始中了她们的算计而已。倒是娘娘腹中胎儿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