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用大红的帕子!这可不吉利,死后会变作厉鬼的。”雅婕妤战战兢兢道。
一旁的泠贵妃趁机挖苦:“雅婕妤这是在怕什么?纵然鹤妃果真是变作了厉鬼,也只会寻害过她的人报仇。你用得着这般胆战心惊?”
雅婕妤轻哼一声,色厉内荏:“我怕什么?不过是好心提醒两句罢了,免得日后不安生。”
泠贵妃意味深长的笑又跳跃到月华的脸上。
“听说鹤妃一直到死,都还在叫嚷冤枉,难道其中果真有什么冤情?听说冤死之人怨气最为深重,肯定会回来索命的。”
月华知道陌孤寒心里不舒坦,所以一直保持缄默不语。听两人越说越过分,忍不住低斥一声:“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乃是宫中大忌,两位慎言,不要危言耸听。”
泠贵妃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斜眼看看月华,勾唇讥讽一笑:“其实泠儿一直不明白,皇后娘娘是如何得知御膳房里要生变故的,那样慌慌张张地赶回来?衣服鞋子都没有换?”
月华抿抿唇,看一眼一脸yīn沉的陌孤寒,不予辩解。
雅婕妤轻哼一声道:“自然是皇后娘娘可以未卜先知,否则又怎么好巧不巧地将陆袭送出宫去,面对周远的指证,可以反打一耙,诬赖他与璇玑有私呢?”
“只是可惜啊,最终棋差一招。这周远周太医身有暗疾,与璇玑和陆袭私通一事便是子虚乌有,令陆袭有孕更是滑稽荒唐。否则你可就跳进huáng河里也洗不清了。”
泠贵妃yīn阳怪气地讥讽道。
月华与陌孤寒都走得早,并不知道后来暖阁里所发生的事情。听泠贵妃这样说道,月华虽然明知道她是意有所指,指桑骂槐,仍旧忍不住侧目,诧异地问:“暗疾?什么暗疾?”
泠贵妃自鼻端轻哼一声:“皇后娘娘不知道么?周太医就像咱们宫里的阉人那般,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那陆袭摆明就是故意挑唆,栽赃给他。你如何竟然就轻信了?还栽赃到雅婕妤的身上?”
月华不由就是一愣,不知道周远是如何替自己开脱的,竟然能想出这种借口来,难怪他面对自己的质问,一脸淡定从容,不惊不慌。
也难怪,自己急着搭救纤歌,出了暖阁之时,泠贵妃与雅婕妤还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转眼间两人竟然就达成了同盟,一唱一和的,这样配合。
“是吗?”月华清冷一笑:“周远真有手段。”
“究竟是谁有手段,还未可知呢。可惜鹤妃以死明志,一了百了,这害人的凶手仍旧逍遥法外。”
泠贵妃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在暗指月华。
陌孤寒一直负手而立,紧蹙着眉头,听泠贵妃语气不善,咄咄bī人,不悦地沉声呵斥一声:“闭嘴!”
泠贵妃自认终于拿捏了月华的短处,迫不及待地在陌孤寒跟前揭露出来,好将月华踩进泥泞里。谁料陌孤寒竟然不予过问,而且出口训斥自己。她委屈地看了陌孤寒一眼,立即不甘地闭上了嘴巴。
冷宫里瞬间安静下来,死一般地寂静,落针可闻。
月华低叹一口气,轻声劝道:“鹤妃已经不能复生,皇上节哀,还是早些入土为安吧。”
陌孤寒yīn着脸,点点头。
荣祥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内务府过来请示,鹤妃娘娘后事如何操办?”
陌孤寒摆摆手:“既然她的位份还在,那么就按照妃子的丧事来办,但是一切从简。”
“那纤歌这丫头呢?”
月华上前一步:“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便厚葬了吧,也给后宫里的宫人们做个表率。”
陌孤寒点点头:“依照皇后所言。”
荣祥略有一点踟蹰,纤歌的丧事倒是好说,顶多也就是一方厚点的棺木风光下葬也就是了,不过这鹤妃,按照妃子规制,还要从简,就不好掌握这个度了。许多琐碎的事情,管事们自己不好做主。
“那皇上,这鹤妃娘娘的丧事有谁主持呢?”
陌孤寒一愣,这后宫里向来是有太后与太皇太后主持,这种事情自己还真的没有操心过。
月华略一沉吟,清冷的目光缓缓扫过雅婕妤,对陌孤寒道:“如今母后一人掌理六宫,分身乏术,再说这晚辈的丧仪也不该由长辈参与。而我与泠妃此时全都身怀有孕,与白事冲撞不好,不如就劳烦雅婕妤辛苦一二?”
月华的建议极是恰当,虽说雅婕妤因为璇玑与周远一事,封贵嫔的圣旨耽搁了下来,仍旧还只是个婕妤,但是的确后宫里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陌孤寒点点头:“也好,全都jiāo给雅婕妤来操办吧,一切琐事她斟酌着定夺就是。”
雅婕妤如今就在月华和陌孤寒跟前,闻言上前领命,心里却是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