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贵妃依旧泪如雨下,哀哀央求:“不,皇姑母,皇上若是不相信泠儿,泠儿生下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你自己都不心疼这个孩子,你还指望谁心疼?”太后一声呵斥:“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没个出息。今日哀家已经言尽于此,你自己好生保重吧。”
太后甩开泠贵妃的手,转身狠心黯然离去,荣福紧跟在她的身后,小心虚扶。
陌孤寒站在原地也愣怔良久,沉声吩咐荣祥:“通知宗人令,接手这个案子。三日之内,朕要结果。”
“皇上......”泠贵妃痛哭出声,踉跄着去捉陌孤寒的袖袍。袖角从她的指尖滑过,残留一阵虚无缥缈的风。
林公公被半路杀人灭口,褚慕白带人追查刺客,追至椒房殿,这个消息几乎同时就传进了清秋宫。
月华听完褚慕白长随回禀,立即站起身来,不过蹙眉略一思忖,吩咐水悠和玉书:“你们两人看好小公主和皇子,本宫出去片刻。”
月华照顾两个孩子一向形影不离,今日竟然舍得丢下他们,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
“娘娘去哪?”玉书追问。
月华头也不回:“檀若,跟本宫一道去一趟关鸠殿。”
陌孤寒急匆匆赶往椒房殿的同时,月华已经叩响了关鸠殿紧闭的大门。
半晌,怀恩跟前的宫人隔了门缝问:“谁呀?”
檀若应声:“皇后娘娘前来探望兰婕妤,开门。”
小丫头自然不敢怠慢,忙不迭地上前将殿门打开。
“你家婕妤呢?今日大白天的,怎么闭了殿门?”
小丫头向着外面张望一眼:“我家主子就在寝殿里歇息,听说宫里又来了刺客,嬷嬷就赶紧命人将殿门闭上了。”
“那刺客飞檐走壁的,即便是关了殿门,也无济于事。”檀若随口道。
小丫头笑得眯了眼睛:“我们都躲在自家屋子里栓了门的。”
说着话,怀恩已经自寝殿里慌忙迎了出来:“娘娘怎么来了?听说这时候宫里不太平,你怎么还自己四处走动?”
月华浑不在意地笑笑:“这不是听说宫里有刺客,有些不放心,赶紧过来看看你,命御林军加qiáng守卫。”
怀恩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怕是让你见笑了,我胆子小,早早地闭了殿门,适才你敲门都吓了我们一跳,谁都不敢出来开门。”
今日日头有点大,月华不得不抬手遮挡着热辣辣的阳光:“这几日宫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不太平。看来还是要有一技傍身才好,就像上次我遇到刺客,勉qiáng还能支撑片刻。不若你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学点拳脚功夫,也好qiáng身健体。”
怀恩摇摇头:“我活蹦乱跳的,身子好得很,才不去受那罪过。”
“你那身子才需要调理呢,每月都死去活来的。喔,正好檀若跟我一同过来的,让她再给你请请脉看看?”
怀恩qiáng笑两声,将手向着身后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不用了不用了,反正已经习惯了。”
檀若主动上前一步:“让檀若给您看看吧?看看这些时日饮食调理有没有效果?不行就开个方子。”
怀恩紧蹙着眉头:“最讨厌吃那些苦汤药了,宁肯痛着。”
她见月华一路行来,鼻尖上已经沁出热汗,也不知道是走路太急,还是阳光太毒。就转移了话题:“娘娘到里面说话吧,这里太热。”
月华也不客气,捉了怀恩的手,与她一同进了殿里。左右张望一眼:“这里花木掩映,倒是yīn凉,不过也遮挡了风。”
怀恩跟前伺候的嬷嬷迎上前,冲着月华行个请安礼。
月华上下打量她一眼:“这嬷嬷好像也跟了你许久了?”
怀恩应一声:“以前我在针工局里做事的时候,她就对我十分照应,所以就讨了来,有个说话作伴的。”
月华点点头,佯作随意问道:“在忙什么呢?怎么一手心的汗?”
言罢抬起手用手里的帕子去擦拭她的手心。
怀恩忙不迭地抽回手:“一手的臭汗,我去洗洗,可别脏了你的帕子。”
月华笑笑,并不勉qiáng:“你跟我怎么还这样客气?”
怀恩到一旁融化的冰盆里洗洗手,又打湿了帕子擦擦脸:“正打络子呢,新学的花样,编了拆,拆了编,笨手笨脚的,心里毛躁。再加上适才您冷不丁敲门,愣吓了一手的汗。”
月华打眼去看,桌子上果真放着编了一半的络子,看不清是什么雏形。
“这是编的什么?”
怀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研究研究编个铃铛娃娃逗小公主呢。”
“你太有心了。”月华夸赞道。
“我这后半辈子就指望小公主和小皇子照应了,自然要上赶着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