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沉也滑溜,听兰才人这样问,竟然也学会了转圜:“哪里?邵相只是当初奉皇上旨意,照拂了我家娘娘两三日。”
兰才人便“喔”了一声,抿着嘴笑:“今日可见皇上对咱家娘娘还是颇有心意的。”
月华被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些心慌意乱,扭头催促道:“还不快些,一会儿迟了小心太后那里怪罪。”
两人抬眼,见泠贵妃几人走得快,便相视一笑,吐吐舌头,忙不迭地追上去。
鹤妃与泠贵妃,雅嫔不合群,听身后几人热闹,便也缓下脚步,冲着月华笑吟吟道:“果真人逢喜事jīng神慡,娘娘今日气色看起来果真不错。”
“是吗?”月华淡然一笑,并不反驳,多少周全了鹤妃的颜面。
鹤妃又回头看看兰才人:“兰才人今日明显也娇嫩了许多。”
兰才人笑得比较甜:“穷人盼过年,奴婢一进腊月便盼着这一晌,就等着一会儿去给太后和太皇太后磕个头讨赏呢。”
“本宫还以为兰才人是见到了皇上激动呢。”鹤妃尽量放慢了步子,笑得别有深意:“看妹妹适才那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痴傻模样,感情是一心惦记着赏钱,心不在焉呢。”
兰才人忸怩地一拧腰身:“鹤妃娘娘竟然也会打趣人了。怀恩是愚笨一些,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局促而已,哪里就像您调侃得这样不堪?”
鹤妃双目灼灼地瞅了兰才人一眼:“若是论见过的世面,本宫倒是觉得兰才人见识不凡,这宫里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比。”
兰才人抿着嘴笑:“娘娘又来打趣奴婢,婢子那能叫见识吗?不过是自小多吃了点苦头罢了。”
月华只觉得兰才人应答如流,那鹤妃却是话中有话,似是故意挑衅一般,便打了圆场:“吃一堑长一智,多受些磨难,无论心智还是见识总是不一样的。”
“说起心智,妾身突然想起一事,想要悄悄告知娘娘知道呢。”
鹤妃顿下脚步,与月华便贴在近前站着,隔开了兰才人。
“什么事?怎么还这样神秘?”月华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道。
鹤妃用眼尾扫了兰才人和香沉一眼,两人立即识趣地慢下来,隔了两丈的距离跟在后面。
“娘娘可还记得被你从清秋宫里赶出来的那个宫女乔祝?”鹤妃脸上的笑意有些微得意。
月华一怔:“乔祝?她怎么了?难不成又重新回去伺候鹤妃妹妹去了?”
鹤妃掩着嘴笑,斜睨了兰才人一眼:“这种野心勃勃的丫头,成日挖空心思想着像兰才人那般飞上枝头做凤凰,妹妹避之唯恐不及,怎么敢用?”
她的话有些含沙she影,暗指兰才人。月华有些不太悦意,就沉默着没有搭腔。
都说鹤妃生了一张刀子嘴,说话喜欢夹枪带棒,也难怪泠贵妃等人都不待见她。
“昨夜里,那丫头可是一鸣惊人呢。”鹤妃说了半截话,便巧妙地顿住了。
月华果真便被挑起了一些兴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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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菜户
“昨夜我们陪着万岁爷在金雀台上看烟火,那丫头花银子托人从宫外带进来一批流瀑烟花,故意寻视野开阔处引燃了,一时间光华夺目,直接夺了宫里所有风头。
我们站在金雀台上看得真真的,她穿着一袭白衣,便站在那烟花流瀑前跳绿腰舞,搔首弄姿,跳得委实勾魂。当时我们这些女人,看着都觉得如醉如痴,显然是花费了极大的心血的。”
月华有些瞠目结舌,昨晚的确是见金雀台方向有灼目亮光,小太监们连声惊叹,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乔祝不屈不挠地又一次使出非凡的手段来。她这分明是怀了孤注一掷的决心,所以才会这样大胆,难道就不怕惊扰了圣驾?
而且还是在各个宫里主子跟前,此举可是不成功则成仁。
“我听说她是被送去了浣衣局,那里日子特别辛劳,怎么她还有这样闲情逸致?”
鹤妃咯咯娇笑:“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乔祝家中生活殷实,一点银两打点了浣衣局的管事嬷嬷,那日子可比宫中的小主们过得都自在安逸。”
月华苦笑一声:“也难为她,这是何必呢?”
她想说,宫里的女子大多是生活愁苦,迫不得已方才进宫当差,埋葬自己的大好韶华。乔祝家道殷实,为了攀龙附凤,却要进来过这仰人鼻息的生活,又是何苦?
“也就是皇后娘娘心善,竟然还这样感慨。当时泠贵妃几人气得眼睛都红了。若非昨夜里皇上心情不好,怕是那丫头就得逞了。”
陌孤寒昨夜心情不好?他在那金雀台上,左拥右抱,眺望着自己的大好江山,还有什么好惆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