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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场的人都不傻,岂会不明白丁氏究竟是怎样心思?大家立即就将眼光落在了身后不言不语的月华身上。怀了别样的心思再打量,就都觉得这月华不经意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恬静淡雅,犹如月下凌波而至的菡萏仙子。

  那廉氏更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上前不动声色地就将丁氏的手挡开了:“月华她可是我侯爷府的当家人,我府上的吃喝用度都是她一手经管着的。这表姐妹们几年都没有来往,想要亲热亲热是好的,但是好歹等月华把手头上的事情jiāo代一声不是?”

  月华见自己瞬间就被抛上了风口làng尖,知道这些人全都不怀好意,正好借了廉氏的话音,躬身一礼道:“五舅母的好意月华心领,只是太皇太后的膳食还没有安排妥当,恐有疏漏,月华不敢耽搁,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门给舅父舅母请安。”

  言罢也不待众人反应,赶紧拽了香沉的手,急匆匆地转过回廊,如避蛇蝎一般惶恐。待终于回头不见了众人的影儿,方才顺着廊柱无力地滑下来,一屁股坐在了热烫的石条凳上,捂住了心口,犹如劫后余生。

  香沉蹙眉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攥出了几个明显的指印,一片汗湿,再看自家小姐面色苍白,鼻翼噏动,光洁如玉的额头上都沁出细米凉汗来。四下打量,见左右无人,方才出声关切地问:“小姐,您还好吧?”

  月华深吸一口气,仍旧攥紧着心口的镶碎珠回纹领口,唯恐一个不慎,心就慌里慌张地跳了出来。

  “我先静静,喘一口气,如今两条腿好似都是别家的了,走路都是飘的,连个根都没有。”

  香沉摸出袖间的帕子,递过去:“擦擦头上的汗吧,还是第一次见小姐这样惊惶失态,被人见了不好。”

  月华接在手里,胡乱抹了一把,无意间指尖触摸到了鬓间的那朵紫龙卧雪,一把揪下来,丢在脚下,狠狠地踏了两脚,碾落成泥:“怕就是这个惹祸的根苗!”

  香沉莫名其妙,只是心疼道:“可惜了的新缎子鞋,您自个一针一线绣的,莫染了花汁糟蹋了,大夫人又要责怪。”

  一句话说得月华心酸,她平日操劳奔波,绣鞋自然比起府中的三位姐儿磨损一些,经常被廉氏念叨不知节俭。想想堂堂将门之后,如今一双最不起眼的绣鞋,还要看别人的眼色。

  这冷不丁的凄凉感怀,令她原本惶然的心也逐渐平复下来,站起身对香沉沮丧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您不去厨房了么?”

  月华怔了一怔,苦笑道:“现在舅母估计恨不能将我关进笼子里,我还腆着脸不知趣么?左右怎样做都是错,索性就回院子里歇着,你去前面知会一声就好,留下来看看风声,若是有人向你打听关于我的事情,就全部推脱了。”

  香沉虽然满腹疑惑,却也不多嘴,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变故:“小姐放心就是,我会四处留意的。”

  言毕就立即按照月华的吩咐去了前院打探消息。

  月华在原地愣怔着站了片刻,觉得秋阳愈加开始燥热起来,明晃晃地刺目,园子里的假山碧池也生生被映照得赤条条的白,长叹一口气,胸口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严严实实。直到有人来往,方才慌里慌张地逃也似地回了。

  月华住在后院最偏远的一个独门独院里,原本是常乐侯风光的时候专门为一个青楼歌姬起的院子,里面窄憋,四间正房,两间耳房,但也雅致。不过那歌姬仅住了两三月,就恃宠而骄招惹了廉氏,被牙贩子不知道打发到哪里去了,院子就闲置下来。后院里的女人都嫌弃污秽,不愿意居住,月华在母亲的丧事打理完毕以后,就搬进了这里。

  她的母亲常智柔是常家上一辈里唯一的女儿,排行第四,当年由太皇太后做主,嫁给了威震长安的护国将军褚陵川,二人虽是聚少离多,但是鹣鲽情深,十分恩爱。

  后来先帝驾崩,少年皇帝陌孤寒登基,周边诸国欺新帝年幼,对长安虎视眈眈,一时间边关烽火绵延。褚陵川戍边杀敌,屡次力挽狂澜,护卫着长安子民的安平。只是五年前一次战役中不幸中了西凉人jian计,全军覆没,马革裹尸。

  母亲闻听噩耗以后不久,就不管不顾地随着去了,一柄长剑一了百了,剩下尚不及豆蔻的月华,孤苦伶仃。

  廉氏愿意收留自己,只是贪图将军府的产业,但舅父对自己却是打心底疼惜,不过做不得廉氏的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哪里还敢挑剔?更何况里面简单收拾修葺了,自己与魏嬷嬷,香沉,香澈几人住着也挺舒心。

  魏嬷嬷没在院子里,只有小丫头香澈在,正翻捡了去年的厚被褥出来晾晒,拆掉被面,露出焦huáng的棉絮,用竹竿拍打着上面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