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常乐侯轻咳两声,打断了凌曦忿忿不平的话。
月华放下手里茶盏,淡然地挑挑眉:“怎么回事?她们又欺负你了?”
常乐侯急忙掩饰:“没,你别听凌曦她胡说八道。”
凌曦冷笑一声:“我当初是什么样的棉花性子,娘娘是知道的,如今,我被那廉氏和常凌烟生生bī出一身的刺来,就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父亲如何就越来越懦弱?
常凌烟那样yīn狠,不顾手足之情,恨不能将我置于死地,你都不加管教,将来你还想那常凌烟荣华富贵了,还想着你吗?她若是不进宫,反倒是你的福气!”
言罢不顾常乐侯的拦阻,将上元节那日常凌烟被绑架,自己为了救她反而被她弃之不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月华。
月华这时候方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一直不将常凌烟接进宫里,同时也有些咋舌。若是说当时情急之下,那常凌烟惊慌失措,所以行为有些欠妥,也就罢了,算是人之常情。
但是她回了侯府以后,为了顾虑自己的声誉,竟然当作若无其事,没有将凌曦遇险一事告知常乐侯,那么,从此事上就足可以看出,此人心肠何其歹毒,简直就是一尾毒蛇!
诚如凌曦所言,常凌烟不进宫也就罢了,否则这样的心肠,必然给常家招惹来祸端。
她转头望着常乐侯,也终于忍不住劝解道:“这紫禁城里步步惊心,本宫进宫以后,数次差点中了她人暗算,哪里是什么富贵荣华的好归宿?
就如凌烟被绑架一事来说,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看她不顺眼,差人做下手脚,阻止她进宫,还未可知呢。凌曦说得对,凌烟委实不太适合进宫,劝舅父一声,还是早些给凌烟许配人家,断了她这一念想的好。”
常乐侯闻言唉声叹气不已:“舅父也不是攀权附势的人,你们全都平安喜乐一生便是我最大的心愿。只是这凌烟如今被灌了迷魂汤,要死要活的,我也委实没有办法。”
月华叹口气,她猜测定是廉氏母女二人吃准了常乐侯的这一短处,所以寻死觅活的,令常乐侯无可奈何。
她委实不想令常乐侯为难,但是一味地忍让,只能让廉氏母女得寸进尺,因此不得不bī着他硬起心肠。
月华斩钉截铁地道:“那你便让凌烟与廉氏彻底地死了这份心思,皇上和太皇太后是断然不会让常凌烟进宫的。”
“为什么?”常乐侯惊诧地问。
“至于为什么,我想舅父应该比月华更清楚。当初太皇太后在侯府见过凌烟,若是合意的话,肯定进宫的就是常凌烟,而不是我了。如今又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太皇太后究竟怎样的想法可想而知。”
常乐侯想起那日太皇太后到常家选人,亲口对自己所说的话,重重地叹口气:“也罢,回去以后,再好生劝导一番,希望她能彻底死了这份心思。”
三人再叙了一会儿话,就有小太监过来传信,皇上议事已经散了,中午照旧往清秋宫用午膳。常乐侯与凌曦二人便告辞离开了。
月华赏了凌曦几样珠宝首饰,锦缎布匹,让她提前准备嫁妆,千万不要寒酸了,常乐侯一口应承下。
凌曦看起来依旧笑得牵qiáng,月华单独留下她一步,关切地问:“你好像有些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或者,你不喜欢这桩婚事?”
凌曦摇摇头:“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里有十全十美之事?凌曦懂得知足常乐,很感激娘娘能一直记得凌曦,这桩婚事,受宠若惊。”
月华只觉得她好似话中有话,有些奇怪,想细问,常乐侯走在前面回头催促,月华也只能叮嘱几句,然后命魏嬷嬷将二人亲自送出宫去。
魏嬷嬷高兴地应下,头前带路,常乐侯心里高兴,奉承了她两句,她心里不由自主就生了凌傲之气。
半年之前,也就是去岁,自己还是侯府里寄人篱下的婆子,处处忍气吞声。如今,跟随着皇后,水涨船高,就连常乐侯都要对自己恭敬几分了。
她对常乐侯说话的时候,也盛气凌人,有了几分说教。
“侯爷,不是老奴多嘴,您适才啊,那说话委实是没个眼力的,招惹皇后心里不痛快。您怎么能在皇后跟前提起凌烟姑娘进宫的事情呢?
这女人纵然再大度,那也不能上赶着给自家男人纳妾不是?再而言之,我家娘娘当初在侯府的时候,凌烟小姐对我家娘娘如何,是怎样欺凌我们,您是心知肚明的。”
常乐侯适才也是脑子一热,如今chuī了凉风,冷静下来,也有些懊悔:“就是想让凌烟进宫伺候太皇太后,然后跟娘娘做个伴儿,有个扶持而已,没有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