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要卧chuáng歇息,不能出门,陌孤寒也要在前殿宴饮,初为人父的他自然压抑不住地欢喜,恨不能普天同庆。
怀恩极早就寻个借口溜了回来,到清秋宫里陪月华说话。
孩子因为早产,喂养起来需要格外jīng心。
月华希望能像凌曦那般亲自喂养孩子,正在qiáng撑着喝通rǔ的蹄花汤,一碗又一碗,淡而无味。
檀若在一旁劝慰,告诉她奶娘们自己都是亲自检查过身子的,一日要洗浴两次,进食五餐,样样都搭配得极为合理,让她放宽了心,不用太紧张,否则适得其反。
怀恩在门口处净了手面,方才静悄地进去,拿出两块上好的翡翠龙凤佩作为见面礼。
她今日明显是极用心地打扮过,饶是在门口净了面,仍旧可见描画得宛如烟柳一般的细眉,和残留着胭脂的红唇。一头秀发堆云一般地挽起,简单地装饰了累金点翠的花钿。一支步摇斜簪,流苏上的蓝水晶俏皮地挂住了一缕发丝。
“娘娘现在身子怎样了?有没有好些?”
月华点点头:“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也恢复了气力,你怎么不在前面,这么早就回来了?”
怀恩轻哼一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代王。你今日不在寿宴之上,那泠贵妃好生嚣张,白捡了你张罗这多时日的成果不说,简直就是以皇后自居,耀武扬威的。那嘴脸看着不顺眼,就回来了。”
檀若将茶奉上,就垂首立在一旁。
月华丝毫不以为意,笑笑道:“这寿宴总是要有人主事才是,我丢下个烂摊子不能帮着打理,她作为贵妃,自然要张罗张罗。”
“什么烂摊子?”怀恩嗤之以鼻:“你先前全都准备得井井有条,分明是她捡了现成的便宜,擎落了一番赞誉。”
月华一番心思如今全都在自己两个孩子身上,其他的都觉得无足轻重,因此对于怀恩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你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的脾性你比我还要了解。这种可以出风头的机会,就让着她就是。”
“别的也就罢了!”怀恩依旧忿忿不平:“最可气的,还是他沈家诋毁两个皇子公主,最令人不能忍。”
“喔?”月华诧异地扭过头来:“两个孩子这么小,能有什么错处把柄?”
怀恩义愤填膺道:“昨日你还不知道吧?她想着拿双生子来大做文章的,还撺掇太后早作打算。结果你生了龙凤胎,令她希望破灭了,未能称心如意。”
月华轻描淡写道:“皇上又不会迷信这些,她怕是自取其rǔ了吧?”
怀恩点点头:“关键是她害人一计不成,哪肯善罢甘休?今日寿宴之上,大家恭贺皇上,趁机便吩咐钦天监的人为小皇子和公主称骨算命。这算下来,小皇子那是紫袍玉带,权威富贵命,沈家当时说话就有点酸。”
“说什么了?”
“沈家在太后跟前谗言说,小皇子与公主那是过了子时出生的,算下来应该是与太后一日生辰。说什么‘同月相近,同日相憎’,那言外之意,就是说小皇子与公主是与太后相克,以后要对着gān。”
怀恩一席话,令月华心里也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十分膈应。沈家这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在贺寿之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就两厢挑拨,若是以后两个孩子但凡有一点忤逆太后之处,太后心里怕是都要起疑心,不待见两人。
“那太后是什么反应?”
“太后倒是什么也没有说,脸色显而易见地不好看。您是知道的,这人年纪越大就越是迷信。”
“皇上呢?怎么说的?”
“当时皇上不在跟前,正在与辰王说话。倒是邵相看不过去,说了一句话。”
“邵相说什么了?”
“邵相半开玩笑地说,若是这生辰八字果真如此灵验,他就辞官不做,在京城开一家逆天改命的医馆,日进斗金,定能富可敌国。”
“医馆?什么意思?”
“当时泠贵妃也是这样问起的。”怀恩掩唇而笑:“然后邵相不紧不慢地说:自然是售卖催产的汤药,掐着最好的时辰让胎儿出生,个个都是封王拜相的福命,岂不皆大欢喜?当然,熟人可以更为关照。然后那眼光就向着泠贵妃那里瞟了过去。”
月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邵相这是拐着弯地讥讽沈家呢。”
“可不是,当时沈大人脸都绿了。”
“那我哥哥呢?今天可进宫了?”
怀恩点点头:“进宫了,不过并未参加寿宴,说是去盘查御林军的布防去了。”
“怎么,又出什么事情了?”
怀恩摇摇头:“防患于未然,皇上说宫里接连进了刺客,布防上肯定就有疏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