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妃可不仅仅只是服食五石散,她还伤了太后!罪无可恕!
众人没有想到,陌孤寒竟然没有当场治鹤妃的罪过,而是轻描淡写地打入了冷宫里,而且并未剥夺位份。
只有月华明白陌孤寒的心思,他并非是对鹤妃念及旧情,念念不忘,而是在给蒋家留情面。
荣祥不待太后说话,立即上前接旨,吩咐侍卫将连声喊冤的鹤妃押解下去。
鹤妃被从轻发落,却不懂见好就收,仍旧一路挣扎哀嚎。
太后余怒未消,缓缓环顾一眼四周,继续发难,审问纤歌:“你这丫头,你寸步不离地伺候你家主子,她偷偷服食寒食散,你竟然毫不觉察?”
纤歌从容淡定,叩头道:“启禀太后,我家主子这香饼从来不假手我们,都是夜里自己取用,天明不留一点灰烬,所以我等并不知情。不过奴婢愚钝,多少也有失察之罪,还请太后责罚。”
陌孤寒看她一眼,低声劝太后:“这个丫头就是先前遭受廉妃为难的那个宫女,受了大罪,就从轻发落吧?”
常凌烟那也是太后的死对头,太后一听闻陌孤寒的解释,气就消了大半,心生恻隐,颔首道:“也难为她了,罢了罢了吧。”
还未发落,一旁的周远抬起头来,吞吞吐吐道:“小人还有下情回禀。”
陌孤寒与太后均转过头来:“说。”
周远抬眉望了月华一眼,月华的心里“咯噔”一声,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果然,周远一指月华,一字一顿地语出惊人:“小人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这种五石散。”
“什么?”太后讶然惊呼。
陌孤寒的脸色也猛然一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远感觉好像头顶上压了一座山一般沉重,脖子都抬不起来,他硬撑着,战战兢兢道:“上次去给皇后娘娘请脉,檀若姑娘曾拿出一块这种五石散给小人看,带着这种香饼的气味,正是从这香饼里取出来的。
她向着小人打听这是什么东西,小人并未在意,以为只是寻常的医术探究,就一五一十地跟檀若姑娘详细说明了。”
太后听得清楚,扭过脸来,冷声问月华:“你早就知道鹤妃一直在服食五石散?”
月华此时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周远就是受了雅婕妤的胁迫,否则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攀扯到自己身上来。
昨日里因为暖棚一事,自己并未有暇提审周远。而周远做贼心虚,一定是在暗中留意陆袭的消息,打探到了什么风声,知道自己插手此事,早晚怪罪到他的头上,索性就孤注一掷,撕破伪装了。
这的确是月华始料未及的,她原本以为,雅婕妤只是在打鹤妃的主意,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想一箭双雕,借此一并除掉自己。
此事,若是坦然承认,就会牵扯出纤歌与许多事情,若是不承认,一时间措手不及,如何应对?
月华还在踟蹰,不知道怎样回答太后的质问,纤歌已经当先开口,坦然承认道:“启禀太后,那五石散是奴婢jiāo给檀若姑娘的。”
月华就是一怔,想要开口制止:“纤歌!”
纤歌冲着月华淡然一笑,一脸恬淡,不急不慌,竟似早有准备。
月华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雅婕妤听闻纤歌辩解,也是明显一个愣怔,暗中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太后微微挑眉:“怎么说?”
“大前日夜里,我家主子窗台上闯过来一只野猫,惊了主子。奴婢闻声进屋,见她手里茶盏掉落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掩盖住了。当时奴婢没有在意,在第二天进屋伺候的时候,从地毯缝隙里发现了一丁点白色碎末,闻着略带香饼气味。
当时奴婢想起鹤妃娘娘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就捡起来jiāo给了檀若姑娘,扯谎说是自己胭脂里发现的,用着感觉极不对劲儿,请她帮我看看是什么。
当时檀若姑娘说她并不识得,回头去向周太医打听打听,奴婢就回了。至于后来檀若姑娘怎样问的,周太医又是怎样说的,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也不知道,当时jiāo给檀若姑娘的,竟然就是五石散。同样,檀若姑娘也不知道这五石散的真正来历。”
太后一脸玩味地看看她,又看看月华,眸光闪烁,将信将疑:“此话当真?”
纤歌敛眉低目:“太后娘娘可以寻悠然殿里的婢女们来查问,每一桩,每一件,俱都有人可以作证,断无半句虚言。”
太后那也是在宫闱争斗中历练出来的,对于纤歌有意地替月华开脱怎会听不出来?脸上yīn晴不定,灼灼地盯着纤歌,半带讥讽:“你倒是对你家主子很忠心呢?”
纤歌头也不抬:“我家娘娘对纤歌有不弃之恩,纤歌铭感肺腑,愿意自请到冷宫里照顾我家娘娘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