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孤寒对于自己的杰作颇为欣赏,难得地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朕只是想告诉爱卿,你到朕皇宫里来不用穿得这样骚包。”
邵子卿捶胸顿足地难过:“皇上您议论起政事来废寝忘食,子卿都卖命给您了,天天出了皇宫便夜幕沉沉,哪里还有空闲一天三开箱地换腾?子卿总不能穿着官袍去逛那花街柳巷吧?”
“哼,朕心里不痛快,你还想去寻欢作乐?”
邵子卿没脾气,人家是皇上,受了太皇太后的擎制,的确不高兴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自己除了忍着还能怎么样?
“皇上果真是中意那常凌烟?”
陌孤寒点点头,微微挑眉,脸上难得露出一点鲜活的色彩来:“朕可不想前面朝堂刚送走常右相这只恶láng,后宫里又进一只野心勃勃的猛虎,常凌烟听起来虽然张牙舞爪地令人厌烦,但是愈嚣张,朕愈喜欢。”
邵子卿立即心领神会:“那褚月华呢?”
陌孤寒略一犹豫:“好歹她也是褚陵川的孤女,便不要太为难她了,小惩大诫就好。”
邵子卿拱手一揖:“那臣下现在便去安排。”
陌孤寒满意地微微勾唇,眸中寒气凛冽:“朕要亲自会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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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上门挑衅
月华一行人离开侯爷府以后,暂时住在与将军府老管家沈伯相邻不远的一处宅院里。里面不大,勉qiáng可以栖身而已,但是一应家具都是齐全的,倒不用再费心添置。
她与沈伯在当日便将所有铺子巡视一圈,以雷霆之势,全部接手过来,以免再有人从中投机取巧。
月华第一次觉得,秋阳高照的天,竟然如此清澈,深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有大街上行人的汗馊味道,附近小吃店铺里炸果子的油腥味道,还有车马扬起的尘土气息,被烈阳蒸腾,混合在一起。没有侯府大院里gān净的花草甜香,也没有廉氏房中熏香的馥郁,偏生就是这样古怪的味道,令她心旷神怡,浑身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自由地贪婪地呼吸起来。
街旁的店铺里有她的产业,往日里路过的时候她也会停顿下来,满怀着复杂的心情望一眼,然后沉在心底。今日她微微地笑着,指点给香沉几人看:“这就是咱的。”
是的,几年的相依为命,月华与她们已经不分你我。
那日,香沉怀里抱着月华的全部家当,小心谨慎地跟随在她身后,与香澈几乎相拥喜极而泣。自家主子一番抗争,终于苦尽甘来,她们眼窝子里就再也存不下往日的委屈。
香澈红着眼圈,欣喜地雀跃着,议论指点,就像飞上云端的小鸟,兴奋而不知疲倦。
她褚月华的生活,终于重新开始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月华与沈伯一同开始打理生意,将店铺中廉氏的心腹全部换掉,留用忠诚可靠的伙计,重新启用原本的掌柜,将旧日账目清算gān净,消除经营中出现的弊端,然后备下薄礼拜访以往的老客户,一样一样,忙得晕头转向,不亦乐乎。
这些年里,虽然月华一直在暗中学习,从未懈怠过,但是一时间也不能得心应手,早出晚归奔波了许多时日,才逐渐捋顺,逐渐步入正轨。
她心里窃以为,终于脱离了侯爷府,并且与廉氏反目,那么太皇太后就不会再惦记着她,弹指间就将她重新忘记在脑后。那座雾霭沉沉的紫禁城就可以与自己渐行渐远。
所以,她日夜操劳的同时心里却是畅快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不知疲倦的力量,在鞭策着,鼓励着她,像一只旋转的陀螺,被鞭子抽打着,却转得欢快。
短短十几日,她便消瘦了一圈,新作的秋裳束腰竟然宽松了一指,小脸上的下巴也尖尖的,显得一双秋水剪瞳又明亮了许多,透出自信,gān练与睿智的光芒来。伙计们见了她都亲热地称呼“褚老板”,而不是“褚小姐”,这便是对她的认定。
她心里有些窃喜,这样的日子,不用看别人眼色,不用听别人吆喝,她可以养得起香沉几人,让她们过上安宁富足的日子,这都是成就和未来的希望。
她以为,生活就可以这样一直绵延下去,一直延伸到幸福的云端上。
常乐侯曾经来看过自己,殷切叮嘱一番后便长吁短叹地走了,然后是五舅母丁氏,她见宫里迟迟没有动静,终于按捺不住,到月华这里,拐弯抹角地打听太后召见她究竟说了什么,月华巧妙地敷衍过去。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用说那些客套的假话,月华感谢她那日的仗义执言,丁氏假作关心了她几句也无功而返。
让月华没有想到的,是常凌烟的到来。
月华名下有一家布庄,紧邻的右手门面单独开辟了一间绣坊,绣房里请了几位绣娘,兼营着时下流行的成衣。京城的女眷们可以到布庄挑选心仪的缎面与式样,到绣坊中量身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