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婢子四处打听,寻了伤寒三日醉给他。最初的时候,因为皇后娘娘身边戒备森严,无法下手,就先将毒下在了清秋宫宫人的身上。
果然,太医院的人检查后误认为是鼠疫流行,封闭了清秋宫,又将中毒的宫人尽数隔离起来。皇后身边伺候的人少了,也不那样警惕,他就趁机得了手。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泠妃娘娘无关,婢子愿意受罚。”
水遥一招釜底抽薪,大包大揽地撇清了泠妃的gān系。
泠妃极明显地长舒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太后一眼。
陌孤寒不信,他知道太后是在偏袒泠妃,他也知道肯定是水遥跑去通风报信,求太后过来救她的主子。他也知道,肯定是太后教授水遥将所有的罪责承担下来。他统统都知道,但是有什么用?他想要治泠妃的罪过,就必须要证据,要证人。
所有的事情,肯定是泠妃jiāo代水遥做的,出面的是下面的宫人,宫人自然就可以顶罪。
太后笑吟吟地望着陌孤寒:“看,皇上,这不就真相大白了?你看你听信她人挑唆,一回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泠儿一顿训斥,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岂不亲者痛,仇者快,正好中了别人的圈套?”
“朕,不信她一个婢子敢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来。一层层,一道道,朕势必要追根究底,查个清楚明白,还清秋宫里的人一个公道。”
“事实俱在,两人也全都招认了,还有什么好查的?皇上是非要屈打成招,将所有的罪过全都怪在泠儿的身上才甘心吗?”
泠妃就势在地上跪了下来,珠泪涟涟,泣不成声:“是妾身管教不严,用了这样yīn狠的下人,也难怪皇上误会。都是妾身的罪过,请皇上降罪吧。”
“胡说八道!若是下人犯事,主子承担罪责的话,当初你生辰宴上,清秋宫里不一样是有宫人暗做手脚,想要暗算于你,皇上又如何处置?是不是一视同仁?”
太后攀扯起往事,咄咄bī人道。
纵然是太后qiáng词夺理,陌孤寒也是无可奈何:“母后非要将这两件事情相提并论么?皇后自入宫以来,屡次遭受暗算,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地遮掩过去,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个公平公正的说法。所以,她们才会变本加厉,愈来愈不把皇后放在眼里。长此以往,皇威何在?”
“皇上!”太后厉声打断他的话:“难道你忘记了,皇后她是什么身份了吗?”
言罢方才觉察有些失言,转头冲着宫里众人摆摆手:“都下去吧,哀家有话要跟皇上说。”
所有的人依次退下去,包括泠妃。
太后望着陌孤寒柔和了声调:“皇上,那褚月华可是常家的人,难道你真的被她迷了心智?竟然为了她不顾及你和泠儿这许多年的感情?”
陌孤寒缓缓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母亲,痛心疾首道:“褚月华是太皇太后挑选进宫的人不假,但是她自进宫以来,克己严明,宽以待人,甚至为了救朕奋不顾身,不要自己的性命。
所以,朕相信她。可是你看看泠妃她们做了什么?因为争风吃醋,栽赃,陷害,甚至投毒杀人,一桩比一桩龌龊!再这样纵容下去,朕的后宫要乱成什么样子?”
“这件事情跟泠儿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母后比儿臣还要清楚!”
太后愣怔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你竟然这样跟母后说话?”
陌孤寒勉qiáng压下心头火气,一字一顿道:“今天,朕必须要严惩沈心泠,给清秋宫里的人一个公道。”
“荒唐!”太后圆睁怒目,愤愤地拂袖道:“今日之事,就此了结,这小太监和水遥皇上愿意如何处置都好,哀家概不gān涉,也足够可以堵上清秋宫里众人的悠悠之口。但是,泠妃你绝对动不得!”
“为什么动不得?就因为她是母后您的亲侄女?”
“皇上!”太后语重心长地道:“哀家一直以为你会以大局为重,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可是你看看,情势如今对你有多不利!现今君淑媛死了,鹤妃的脸毁了,泠儿和雅嫔都被你降了一级,她褚月华一家独大,只手遮天。
而且,常家还有一个常凌烟在宫外虎视眈眈。太皇太后留了一手,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宣召进宫,与褚月华一起携手,独占后宫!
泠儿她们在,勉qiáng还可以牵制她褚月华,若是泠儿都被你废了,这长安朝堂有一半是她常家的天下,后宫也将被常家霸占。最重要的是,皇上你若是想除去常家,可就难上加难了,你这十来年的心血怕是要白费!”
太后一番苦口婆心,陌孤寒半晌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