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辰王因为当年的事情,对于皇上一直心有芥蒂?”
陌孤寒点点头:“想来在所难免,他大概在心里一直以为,是朕夺了他的江山社稷。”
“那皇上觉得,还有没有可能与辰王化gān戈为玉帛?”
“辰王在众位兄长里,文韬武略都是上乘,也是众望所归,朕倒是想与他重归旧好,但是他对朕的成见根深蒂固,谈何容易?”
“成见?大抵也就是为了皇位之争罢了。皇上,你心里不必愧疚,因为这江山,不是你从他的手里夺过来的,而是你替陌家从太皇太后手里一步一步夺过来的。
当初先帝提前布下这步棋,包括叮嘱我父亲全力辅佐于你,替你铺好道路,就是有传位于你的心思,只是你当初年幼,先帝害怕你不是太皇太后的对手而已。
当初若是没有你,先帝必然孤注一掷,全力一击,如今功亏一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常家láng子野心,江山易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当初辰王对于你的记恨也就完全没有理由了。更何况,通过他传信我义兄之事,可以看出,辰王还是识得大义,高风亮节,若能与皇上齐心,则又得良才将相,如虎添翼。”
陌孤寒听了月华的劝解,长舒一口气:“月华,其实朕心里一直有这样的郁结,今日你一席话开导,朕顿时觉得心中亮堂了许多,豁然开朗。朕觉得心中有愧,所以一直不敢面对辰王,也难怪误会愈来愈深,我们不够亲厚。”
“那皇上?”
“朕愿意一试,看看能否与辰王前嫌尽释。虽然辰王遭到太皇太后一党的打压,一再贬戍,但是他的治国之才,却是朕一直敬佩的。朕如今并无多少可用良才,韩玉初难免资历尚欠,欠缺磨炼,以至于过分依赖邵相。若是辰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共同完成父皇的遗愿,那是再好不过。”
月华点点头:“那妾身就先预祝皇上马到功成。”
陌孤寒将她轻轻地揽进怀里,柔声道:“以前朕过于小心翼翼,对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满心提防,不愿意打开自己的心结,容纳信任别人,将朝中权势也全都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是你,让朕明白,怀疑,同样是对别人的一种伤害。作为帝王,朕要知人善用,那样,路才会越来越宽广。”
月华偎在他的怀里,仰脸看他的下巴,因为消瘦,而显得骨棱分明。他背负了太多,也承受得太重,自己能够为他排忧解难,分担一些烦忧,他也能轻松一些。
“相信他一定能够体谅先皇和皇上的一片苦心的。”
陌孤寒捉了她的手,细细把玩:“那么浩王与朕其他的皇兄呢?若是他们受了蛊惑与朕为敌怎么办?总不能全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吧?”
月华摇摇头,略一沉吟:“对于几位王爷,月华也不过只是宴席之上,有几面之缘而已,并不熟悉脾气秉性,月华不敢论断。只是他们若要一意孤行,野心勃勃的话,妾身大胆,觉得与其坐以待毙,等着他们有所行动,被太皇太后利用,兄弟相争,最后落个骨肉相残,倒还不如主动出击的好。”
陌孤寒双眉一挑:“跟朕倒是不谋而合,朕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邵相一直劝朕以静制动。”
“那皇上可有什么打算?”
陌孤寒沉声道:“让他们知道朕有所防备,他们自己不是对手,自然就不敢冒险一试。”
月华点点头,微微一笑:“那妾身班门弄斧,给皇上出一个馊主意。”
“馊主意?”
“对,馊不可耐,还有一些卑鄙。”
陌孤寒兴趣盎然,探过半个身子:“成大事不拘小节,快些说来听听。”
“这个法子很俗,但是也是最有效的,就是人质。”
陌孤寒唇角微勾:“你的意思是,将朕几位皇兄府上的世子全都押做人质,令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月华点点头:“古往今来,有例可循,只是这度不好把握,免得对方再狗急跳墙。”
陌孤寒不过略一沉吟,心中就已然有了计较:“以前宫中翰林院有皇家学府,专门教导诸位皇子功课,然后众藩王与王爷府中的世子伴读。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朕如今膝下并无子嗣,没有由头。”
月华默然沉思片刻,扬起脸来:“以前太皇太后寿宴之时,曾经教导过月华,若是没有机会,便自己创造出机会来。那些世子依仗父亲权势,难免嚣张跋扈,不学无术。若是寻个机缘,让他们犯下一二错事,皇上自然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捏住把柄,借这个由头将那些世子接进宫里来,进学府里由师傅统一管束。”
陌孤寒一阵愕然,俄尔搂着月华的腰就是一紧:“朕的皇后简直就是女中诸葛。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朕好几日了,与邵相反复思忖,都没个万全之法。让皇后拘于深宫之中,忙碌于蝇营狗苟的女人争风,可是屈了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