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旁守陵人居住的屋子房门“吱呦”一声打开,守墓人走出来,向着两人这里张望。
月华不好意思地抹抹眼睛,扭过脸去,冲着守墓人点点头。
鲁伯失踪以后,老管家又重新介绍了一位张姓老伯过来守墓,月华是识得的。
守墓人许是老眼昏花,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方才认出月华和陌孤寒,大吃一惊,慌里慌张地跪在地上:“老奴叩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
月华与陌孤寒上前,赦免了平身:“本宫过来祭拜父母,你不用紧张。”
守墓的老者战战兢兢地起身,一时间手足无措。
月华与陌孤寒走到墓前,将一样样贡品摆放出来,香烛缭绕,碑前弥漫起美酒的醇香。
以前每次来祭拜父母,月华总是忍不住黯然落泪,心里万千苦楚,觉得自己被父母抛弃,一个人孤苦伶仃。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极平静地面对,不再那样伤心无助。
守墓人就恭敬地垂首立在二人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渗出一头冷汗。
月华祭拜完毕,转过身来,冲着守墓人笑笑:“这里的生活清苦,委屈你受累了。”
守墓人简直受宠若惊,连连摇头:“不累,不累,也不苦,平素里这里清净,也就只有清明节前后几日,人来人往委实热闹了两天。”
月华在宫外的时候,住在侯爷府,平素并不能经常到枫林里祭拜自己的父母,但是年节或者平常,有谁过来祭拜,鲁伯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月华。
大多也就是父亲当初的部下或者寥寥几位故jiāo好友,月华许多人都不识得了。
”清明节的时候,过来祭拜的人很多吗?”
守墓人心里默算片刻,方才抬头道:“老儿在这里时日不长,来来往往的人都不识得,听慕白少爷的称呼,大多都是朝中武将。大抵有三四十人之多。喔,对了,还有一位身份比较尊贵的,听慕白少爷称呼他为‘辰王爷’。”
“辰王爷也来了?”
陌孤寒微微挑眉:“你原本识得辰王?”
月华摇摇头:“并不识得,只是以前听鲁伯说起过,辰王年节的时候曾来拜祭过家父几次。”
陌孤寒默然片刻,由衷感慨道:“世人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褚将军故去以后,辰王仍旧顾念褚将军大义,前来拜祭,实乃亮节高风。朕都自愧不如。”
关于辰王的事情,月华也略有耳闻,他当初在众皇子中是最为出类拔萃的,德才兼备,乃是难得的治世良才,在朝中文武百官里,声望也好。可是自从陌孤寒继位之后,辰王接连遭到罢黜,如今不过是个最为闲散的王爷,直如闲云野鹤。
今日听陌孤寒语气,对于辰王满是欣赏,更何况他求贤若渴,为何不愿启用呢?
守墓人就在跟前,月华并不敢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岔开话题问道:“慕白少爷也经常过来祭拜我父亲吗?”
守墓人点点头:“慕白少爷说褚将军对他有养育之恩,他经常过来坐在墓前喝酒,一言不发。”
月华见屋前的窗台下面的确排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酒坛,约莫二十有余。想起褚慕白一人在墓前孤零零地喝酒,月华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陌孤寒脸色一寒,猛然蹙起眉头,紧盯着那一排酒坛,两步向前,一撩衣摆,半蹲下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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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鲁三回来了
月华奇怪,陌孤寒为何突然对酒坛产生了兴趣,还没有开口询问,陌孤寒已经转过身来,指着其中一个酒坛,问守墓人:“这个酒坛也是褚慕白留下来的吗?”
守墓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不是。”
陌孤寒站起身来:“那是谁留下来的?”
守墓人不假思索地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陌孤寒一声问询,吓得守墓人“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战战兢兢道:“皇上饶命,饶命,是老奴失职,没有尽好责任。”
月华扭头看那个酒坛,与其他的酒坛无论色泽还是形状皆不同,上面贴着一方红纸,五个醒目的大字:“赊店老白汾”。
她有些莫名其妙,低声问:“怎么了?这酒坛有什么不对?”
“随口一问罢了。”
月华就不再多言。
陌孤寒继续追问道:“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但是这酒坛从何而来,你总该知道吧?”
守墓人吓得头也不敢抬,颤声道:“清明这几日,前来祭拜褚将军的将士挺多的,老奴不敢疏忽。唯独这酒坛是一夜醒来就在褚将军墓前了,应该是前来祭奠的人是在深更半夜来的,天明之前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