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歌掩着嘴笑:“娘娘果真是念佛念得心善了,您还果真去劝和皇后么?只要是话带到,能传进皇上耳朵里就是了。主要功夫还是要下在皇上跟前呀。”
鹤妃恍然大悟:“本宫果真是念经念傻了,竟然不及你一个丫头看得通透。这次本宫若是能重新扬眉吐气,纤歌,富贵荣华自然少不得你的。”
纤歌一脸诚惶诚恐地拜下去:“纤歌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娘娘好婢子也跟着好不是?”
鹤妃点点头:“难得你这样忠心。你放心就是,只要本宫翻身,必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纤歌将头低垂,赶紧一表忠心。
鹤妃唇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长叹一口气:“本宫还以为要隐忍许久,没想到机会这样快就来了。”
鹤妃果真便殷勤地来了月华这里两三趟,陌孤寒唯恐凌烟被封妃的消息传到月华耳朵里,所以封锁了消息,也不让闲杂人等见月华。
她留下几句劝慰的话,便回了。
陌孤寒近日里脾气不好,伺候他的奴才都知道。
鹤妃见到他心里也是重鼓乱敲,忐忑难安。
陌孤寒yīn沉着一张脸,自顾批阅奏章,头也不抬,对于jīng心妆扮的鹤妃视若无睹。
鹤妃并不气馁,亲手烹得喷香的普洱茶端上去,按照纤歌的叮嘱,试探着劝慰两句,尽是夸赞月华的聪慧贤德。
陌孤寒最初心不在焉,后来鹤妃说话愈来愈入耳,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鹤妃见他脸色逐渐和缓,停顿了手中的笔,心中不胜欣喜,便按照纤歌的叮嘱,劝和他与月华。
陌孤寒抬起眼,端起香茗,浅酌一口,夸赞一声:“鹤妃修身养性这些时日,不仅气度超凡脱俗,心胸也宽阔,而且烹茶的手艺也jīng进了许多,入口绕舌回甘,意境深远。”
鹤妃心里得意,笑得妩媚:“这烹茶所用的水乃是去岁妾身自梅蕊里收集的雪水,埋在yīn凉的南墙根之下,今日特意挖出来,烹茶给皇上,自然不同于寻常山泉。”
一句话却露了用心良苦,少了随性淡然。
陌孤寒放下茶盏,依旧低下头去:“鹤妃有心了,你回吧。”
声音寡冷,拒之千里。
鹤妃一直到回到悠然殿,仍旧百思不得其解,陌孤寒为何会有这样大的态度转变。
后来还是一字一句说与纤歌知道,纤歌摇头连连嗟叹。
“娘娘潜心修养这多时日,就是修得一个随性,得外人刮目相看。你却在皇上面前刻意提及自己的良苦用心,皇上便认为您是刻意奉迎,曲意承欢,自然就反感。
再而言之,娘娘您怎样说不好,偏生提及雪中腊梅,那不是故意勾引皇上想起君淑媛之事么?一句话便是前功尽弃,皇上自然不会给您好脸色看。”
鹤妃此时方才懊悔不已,暗叹自己愚笨,弄巧成拙,失了良机。
而月华知道陌孤寒册封常凌烟的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以后。
常凌烟一身耀目的宫装,头上珠翠金钿琳琅满目,就像当初在绣庄门口那日,迎着阳光,趾高气扬地走进来,一头耀目的金光令月华再次感到晃眼。
她勉qiáng忍住作呕的冲动,拼命用舌尖顶住上膛,将涌进嘴里的酸涩之意压下去,已经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香沉冷哼一声,依旧转身同月华说话,理也不理她。
常凌烟已经将侯府的丫头香离接进宫里来伺候,这丫头跟常凌烟一样耀武扬威,冷冷地环视宫里一眼,撇撇嘴:“你们见了廉妃娘娘都不下跪吗?连个规矩都没有。”
月华冲着香沉使个眼色,香沉立即会意,两三步上前,扬手就给了香离一个耳光。
声音极其响亮,令人措手不及。
“见了皇后娘娘不跪下请安,这样狗仗人势的奴才也配说规矩?”
常凌烟立即怒火三丈:“好你个丫头,本宫跟前的人你也敢教训,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香沉原本就是伶牙俐齿,又不将常凌烟放在眼里,不过微微一笑:“婢子是皇后娘娘跟前的风仪女官,一个小小的二三等宫人,还是教训得起的。”
常凌烟被揶揄,上前就要出手教训:“她是本宫的人,有什么不对,自然有本宫说教,你一个宫人算哪根葱,哪根蒜?”
手刚刚扬起,觉得掌心一阵剧痛,不由“哎呀”一声惊叫,凝目细看,手腕上竟然扎了一根透着寒光的绣花针。
常凌烟一声惨嚎,跳着脚指着月华:“你,你竟然敢伤我?”
“伤你?本宫嫌你恶心。”月华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绣架:“香沉是本宫的人,纵然有错,也有我这皇后在,你又算哪根葱?哪根蒜?”
常凌烟一仰头,盛气凌人道:“本宫乃是皇上亲封的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