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孤寒踌躇满志地宣布,第二天朝会将恢复正常。
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众臣一番唇枪舌战的准备,并且已经想好了杀jī儆猴的对象。
憋屈了大半辈子的太后终于多年媳妇熬成婆,迎来了扬眉吐气的一天。
她自从陌孤寒一行人启程前往木兰围场那一日起,就被太皇太后的人监控起来,她也敏感地觉察到了异样,但是无可奈何。
这两日她一直都是在提心吊胆之中度过的,尤其是被关闭在极其隐蔽的密室,得知了太皇太后yīn谋之后,无计可施的她,只能心急如焚,甚至有一点绝望。
生死攸关的时候,太皇太后跟前一直忠心耿耿的老伴当寿喜突然神秘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
寿喜告诉她,自己乃是先帝布在太皇太后跟前的一粒暗棋,就算是拼了粉身碎骨,也会护得她的周全。
寿喜带给了她生还的希望,她在那一刻甚至感动得涕泪横流。
否极泰来,她自由了,陌孤寒回宫了,并且得知浩王兵败,常至义就地正法,太皇太后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
她一身盛装,从紫禁城自南向北,自西向东,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有了当家作主的盛气凌人的感觉。
泠妃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同样能够体会到自己姑母此时的快慰与酣畅淋漓。
常家倒了,这对于她而言,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不仅意味着从此以后,不用再看太皇太后的脸色,同样意味着,褚月华与常凌烟作为常家的女儿,也将失去最坚固的寄托。
她看不透陌孤寒和月华的这场计谋,反而自信地认为,在宫中没有任何根基的褚月华,这次树倒猢狲散,将失去所有依仗,那么,她沈心泠终于熬到翻身的时候了。
常凌烟即便是身怀龙胎,也同样不足以为虑,整座紫禁城,还是自己的天下。
她紧跟在太后身后,一同憧憬着以后的生活,并且乐此不疲地走遍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
她开始沾沾自喜地想象,见到从云端跌落的褚月华以后,自己应该如何羞rǔ她,方才能够解了心头之恨。
太后颐指气使地指点着沿路遇见的宫人,路过慈安宫的时候,她想起,自己还没有去问候这位在宫中执掌了几十年权势的婆婆。
她在太皇太后跟前忍气吞声多半辈子,从来没敢喘过大气,如今那个老太婆终于倒了,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她感觉酣畅淋漓,从未有过的快慰。
慈安宫的门口重兵把守,御林军的头目她并不识得,看起来有些陌生,但是对方很轻易就认出了她。
跪伏一地,令她可以傲然俯视。
她趾高气扬地一抬下巴:“开门!”
对方站着不动:“回禀太后娘娘,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她微微挑眉:“这任何人难不成还包括哀家?”
对方不敢应“是”,也不敢说“不是”,却仍旧站着巍然不动,就挡在她的跟前。
泠妃上前一步,狐假虎威:“太后娘娘让你开门,难道你聋了吗?”
对方将头垂得更低,愈加恭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旨意,小人不敢违逆,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皇后?”泠妃顿时火冒三丈:“狗奴才!皇后与太后究竟尊卑如何,你也拎不清吗?”
太后也彻底地恼了,陌孤寒与褚月华计除常家,担心走露风声,所以提前并没有知会她,令她担惊受怕。
直到陌孤寒回宫,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猜度出陌孤寒提前必然有所准备。
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忍心责怪自己的儿子顾虑不周?所以她被胜利的喜悦充斥满怀的时候,并未计较。
但是,这不代表,她不会记恨月华。尤其是泠妃的一番撺掇,令她对于月华更加心存忌惮与怨恨。她觉得,泠妃说得对,一定是褚月华暗中挑唆,皇上才会弃自己于不顾。
若非是寿喜在,自己此时可能就是太皇太后手中的人质,命悬一线。
她褚月华非但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更没有放在眼里。
她或许就是故意想借此机会除掉自己这个太后。
此时,这个侍卫对于褚月华俯首帖耳,对于她的命令全部听而不从。
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若是哀家命令你必须开门呢?”
太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气势bī人。
侍卫满脸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婉拒,磕磕巴巴地说:“皇后娘娘jiāo代......”
“啪!”
他的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太后雷霆大怒:“不教训教训你,你就永远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更不知道这座紫禁城里谁尊谁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