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
院判摇头:“真的看不出来。”
一旁的石蕴海几次欲言又止,有陌孤寒在跟前,他不敢造次,大气也不敢出。
“好!”陌孤寒点点头,转头去问石蕴海:“既然此事乃是有你揭发的,那么,就由你来说说,你是如何得知朕的里衣刺绣上面有毒的?”
石蕴海踌躇满志,并不因为院判眼拙而丧气,得意道:“昨夜里小人留在宫中当值,夜半里起夜时见周大人鬼鬼祟祟出了太医院,行迹十分可疑,觉得其中必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小人就悄悄尾随了上去。行至一处隐蔽假山旁时,见到周大人竟然是在与皇后娘娘跟前的宫婢玉书私会。”
“胡说八道!”周远愤慨地反驳:“石蕴海,即便是你觊觎我这副院判的位子,想要取而代之,你也不能这样血口喷人!我周远倒也罢了,玉书姑娘那样冰清玉洁的姑娘家也被你诬赖!”
陌孤寒一抬手,打断了周远的话:“且听他讲下去。”
玉书此时就跟在月华跟前,闻言也是气怒地涨红了脸,委屈得眼泪打转,恨不能立即出来,抓花了石蕴海的脸,让他再胡乱攀扯。
月华一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玉书愤愤地一跺脚,勉qiáng按捺住了。
石蕴海得意地看一眼周远,继续讲述道:“小人听到两人竟然是在密谋加害皇上,就忍不住停顿了脚步,蛰伏在一旁。听到玉书在叮嘱周远,说皇上如今已然中了鹤顶红的毒,数日高烧不退。而皇后被太后娘娘阻止在殿外,不能进来,她们唯恐露出马脚,被几位娘娘觉察,因此叮嘱周远,让他寻个借口,劝皇上换下身上有毒的衣服,销毁罪证。”
陌孤寒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下来的里衣,竟然笑笑:“有道理。”
石蕴海愈加自得:“今日周大人晨起便迫不及待地赶来销毁罪证,小人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陌孤寒笑着看一眼鹤妃:“好像是鹤妃你劝朕换下那件衣服吧?”
鹤妃瞬间花容失色,一提裙摆跪在地上:“皇上明鉴,妾身只是看皇上一身热汗,这里衣贴在身上不适而已。”
陌孤寒挥挥手:“朕只是玩笑而已,鹤妃不必惊慌,谁对朕有心,朕还是看得出来的。”
鹤妃这才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
陌孤寒又转头看向石蕴海:“你昨夜便知道朕的里衣上有毒,并且朕为此烧热数天,你竟然还能按捺得住,安生睡了一夜才来揭发他周远,的确是救驾来迟。”
陌孤寒的话里依旧带着一丝玩笑,石蕴海听着却是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饶命,实因是周远锁了太医院的门,小的无法出入,害怕被他觉察灭口,贻误大事。”
陌孤寒竟然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辩解得也有道理。”
石蕴海轻舒一口气,也不知陌孤寒话里的意思究竟是福是祸,心中凛然。
院判听到石蕴海的解释,重新再三端详手中里衣,翻来覆去,仍旧看不出其中有何不妥。
陌孤寒转向他:“院判如今可看出来了?里面是否有鹤顶红的毒?”
院判将信将疑地摇摇头:“许是下官才疏学浅,下官看不出来。而且据下官得知,肌肤接触鹤顶红,多少都会有一点皮肤损伤,虽然是因人而异,表现出的形态各异。但是也不该说,皮肤安然无恙,而身子高热不退,反应这般厉害。”
陌孤寒一派从容淡然,吩咐院判:“你且上前,给朕诊断一下。”
院判听命上前,替陌孤寒诊断片刻,再次摇头道:“依照皇上脉象显示,的确是寻常风寒,周太医的方子没有任何不妥。”
陌孤寒将头靠在背后枕上:“那这可就奇怪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以论断。”
院判略一沉吟:“不过臣倒是有一个最笨的办法,将这衣服刺绣用水浸泡,然后喂给牲畜喝,若是有毒,立见分晓。”
“泠妃意下如何?”
泠妃见周远与屏风后的玉书皆沉默不语,不敢辩驳,心里愈加得意,迫不及待颔首道:“自然可行。”
陌孤寒点点头,命荣祥当场照做。宫里野猫多,侍卫捉捕一只,灌下这浸泡之水,半晌之后仍旧活蹦乱跳,自然无恙。
殿内鹤妃与雅婕妤等人皆屏息以待,半晌后失望地面面相觑,拿眼偷瞄泠妃,意味莫名。
陌孤寒冲着院判挥挥手:“你暂且退下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院判退下去,陌孤寒再转头问周远:“现在朕给你辩解的机会,听你怎样说。”
周远清清喉咙,一撩衣摆,也跪在地上:“小人委实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因为石蕴海是在捏造谎言,胡说八道。小人昨夜一直歇在太医院,并未外出,更不会去私会玉书姑娘。可是太医院值夜的总共我们二人,昨夜原本是他人当值,被石太医刻意调换支使走了,小人不知道以什么证明,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