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一封信的开头写得是奶奶,用稚嫩的语气说自己长大了相当军人,他转身问躺在怀里的人是写给沈老太太的吗?
“嗯,老太太的儿子在玉树救灾的时候牺牲了,后来,老太太就资助了几个孩子。”
清早,孟知秋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觉得满腔温柔如水,亲了一口林壑清的额头,起chuáng熬粥。
他坚持要林壑清等早饭煮好再起chuáng,林壑清只好躺在chuáng头看孟知秋的相册。
不厚的一本相册,从近到远,看孟知秋的脸从成熟到稚嫩,有时光倒流一般的错觉。
直到翻开最后一页,年轻的老孟和年幼的孩子站在一起。他记忆回笼,想起老孟是那个大城市来的大学生老师,而旁边的孩子是他曾经在校门口给过很多次零花钱的小花脸。
孟知秋在厨房琢磨着早饭该配的小菜时,白然在外面敲门,还带着林萸清。
进门后,她将收放在唇边示意林萸清禁声,鬼鬼祟祟的在厨房和客厅瞧了一圈,正要张口,孟知秋先开了口:“小声点,还没起。”
林壑清听到有人来,便趿拉着鞋出了卧室。
白然看见林壑清从卧室走出来,转身瞪着眼睛看林萸清。
“来吃孟老师做的早餐啊!”林壑清的声音在白然背后响起。
“我想,她们是来看你的。”孟知秋回了句。
“嗯?”林壑清愣了一瞬间,补充说,“那转过来看啊。”
白然转过身,牵起嘴角,难得有点尴尬的笑起来,“我就是带小鱼儿来认认门……现在,门认了,那什么……你们吃,我们出去吃豆腐脑了。”说着拉起林萸清飞似的出了门。
留下林壑清一脸茫然。
“我跟白然讲过了,她知道。”孟知秋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林壑清走进厨房,伸手环抱住正在搅粥的人说:“辛苦孟老师了,你怎么这么好。”
好到,我不会离开这个城市去往下一个未知。
好到,至此有了归宿。
☆、全文完
林壑清将之前租的房子退了后,有空就会到沈老太太那里去,给老太太补充生活用品,帮着抗抗东西,看看那群小流làng。
孟知秋学校很忙,期中考试,各科学习计划,还有学生分去了他很多jīng力。
中秋节前后,乜迟因为打架,要被学校计过。孟知秋就像个说客,说服校长,又在去说服家长和学生。
林壑清几乎天天晚上去接他下晚自习。
乜迟似乎对林壑清有种天然的亲近感,一来二去的就充当了半个家长的角色。
元旦过后,天格外的冷。大王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出现过了。
林壑清和孟知秋找遍了整个小区也没有发现那只老到走路都已经很慢的老猫,他以为它至少能够过完这个冬天。
孟知秋陪着林壑清在“大王的家”前面坐下,直到围着他们玩的那只小三花玩累了,进到“大王的家”蜷起来睡了,他们才起身离开。
晚饭间,沈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大王,平日里看起来利利索索的老太太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人的一生要经过多少次离别,才能在离别面前不动声色。
林壑清不顾老太太的反对,给她买了一部老人机,存上了他和孟知秋的电话,教老太太怎么拨打,又跑到居委会存了他的联系方式。
未了,仍不放心。孟知秋上网买了可以连接手机的摄像头,安在了老太太的门口,他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原想,将那只小三花带回家养,又觉得离开了它的大家庭,它未必就会开心,只好作罢。
转眼临近年关。
寒假期间,林萸清不想回家,找了份兼职。
孟知秋早早的将作业,教案,教学计划做完,计划着年后和林壑清去看雪。
这里的年向来是轮着过的。孟知秋没有什么亲戚,林壑清更不用说,几年换一个地方,通讯录里躺着几页名单,几乎没有打开过。
余寻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七,给员工放了假,带着他嘴里的“悍夫”和他们匆忙的吃了一顿饭。席间,余寻打量着林壑清的面色,弱弱的表示了对孟知秋的照顾还算满意,留给他们一幅包的严严实实的画,忙着赶飞机度假去了。
画很大,将整个车的后排占满了。画上画的是两个背影。孟知秋一眼便说看出画的是在翡翠湖露营的早上拍的那张照片,拍照片的女孩给他发消息说他们“配一脸”。不同的是画上的人挨的更近一些,额头几乎要贴在一起,十指紧扣。
油画色彩细腻温润,橘红色的光线冲破晨曦,穿过远山,有光从他们紧挨着的缝隙里穿过,将画里的人团团包裹。海平面上有粼粼波光,看着就觉得能晃了人的眼和心,就像他初次看见林壑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