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脸色并不好看,宋祁坐在旁边双手攥成拳偷偷的朝孟知秋使眼色。
孟知秋点头问好,宋祁的母亲应的勉qiáng,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转学的事我们已经决定了。”
“您转学了以后他们就能断了联系吗?您不能每天24小时跟着宋祁。”孟知秋说的直白,他知道如果没有余地,这位母亲今天也不会来,“再者,您对宋祁期望很高,他现在已经高三了,换个环境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来适应环境,同学,甚至老师,对成绩也会有影响。”
宋母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位老师毫不回避两个学生之间的问题,她扶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成绩不劳孟老师费心,只要他毛病能改。”
“宋祁妈妈,我要纠正您一个事实,这不是毛病,十几年前国内就已经将他从jīng神疾病里去除了。您作为宋祁的妈妈,这样说他他心里不好受。”孟知秋说完,看了宋祁一眼,显然他心里很不好受,而当年同样年纪的林壑清又能好受到那里。
失望与难过再所难免。
十几年过去了,林壑清已经记不清当年他被母亲挨家医院带着去做检查时的心情了,从羞愧难当到变得无所谓,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也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想请您和宋祁给双方一个机会,我知道您担心成绩,这次月考宋祁提高两名,这样就能进校前五,你担心的他成绩下滑的事情不会发生。当然,你更担心他走上那条少数人走的路,但是您也说过他们还都小,完全没必要因为他们一点懵懂的感情,把您和宋祁之间的路都堵死,如果他们在这关键的一年能互相进步,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坏事。至于以后,他们现在才17岁,这条路能走多长,能走多久,没有人是先知者。而现在断了这条路,您和宋祁却会站在完对相对的立场上,对谁都不会是好事,这不是最优的选择。”孟知秋说完,等着对方回答。
孟知秋没指望一次谈话就能改变宋母想法,只是希望家长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少一份激烈,让他们少承受一份来自至亲的伤害,也给两个少年一些时间,让他们从青骢的少年,变成能真正对自己和对方负责,变成有权力决定自己人生和选择的大人。
宋祁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迎上母亲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下头看面前的奶茶。
这位沉默的母亲却从那一瞥就移开的目光里看到了恳求,决绝。
宋母化着得体的妆,眼神总是冷静而犀利的,她从没想过和自己的孩子站在对立面上,她觉得她爱自己的孩子甚过自己的生命。
他们才17岁,日子还长,总会犯错了才能成长。哪一代少年人不是靠自己摔打摸索成长起来的,前人走过的路未必就有多正确,多光荣。
从进来到离开,这位母亲的脸色也并没有好看多少,但她妥协了,不论是什么原因,他想宋祁的这条路也许会比当年林壑清走的那条平坦一些。
宋祁有些委屈的看母亲离开,跟在孟知秋边等红绿灯。
书里常说的灯塔,温暖却不失力量和坚定的引导者应该就是这般模样了,林壑清往孟老师身边靠了靠,觉得自己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乜迟从背后拍了一把宋祁的肩膀,从拿在手上的校服外套下面拿出装在袋子里的糖油裹子,分别拿给孟知秋和林壑清,然后一手搭在宋祁的肩上。对面的绿灯亮了,和孟知秋说再见,朝着校门走去。
乜迟不知道说了什么,宋祁笑出了声,笑声远远的传到了孟知秋耳朵里。
林壑清特意将猫窝放在了避雨处,可昨日雨大,猫窝还是遭了殃,他龙飞凤舞的大字也早已经晕染的不能分辨。
林壑清站在一排被淋坏了的箱子前,五六只被喂的圆滚滚的猫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他上楼拿了猫粮和碗,孟知秋蹲在花圃旁边看几只猫排成一排吃东西。那只小三花没有第一日见时那么怕人了,它绕到林壑清脚边,张开嘴咬上了他裤子的一小角,拉了起来。拉了一会儿没拉动,gān脆的放弃,开始追着自己的尾巴玩。
有一只橘色的猫已经很老了,他走路慢吞吞的,嚼东西也慢吞吞的。林壑清伸手抱起他,他就爬在他的膝头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前方。
“以前是老太太在喂他们,他叫大王,是这里的老大,估计今年该有十几岁了。大王,给孟老师抱抱你。”林壑清说着,将膝头上的猫抱到孟知秋面前。
孟知秋伸手接过猫,老猫软绵绵的爬在他膝盖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他喜欢你,孟老师。”林壑清说,“走,上楼给他们做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