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显然气急败坏,嘴里不gān不净地问候宋轶家族上下三代母系成员,可也只能暂时松开了手指。
放下枪的人接着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说道:“这样下去也是làng费时间,整座山都是我们的人,你跑不掉的。”
对面的另一个人显然不想接受这个甩锅,他冷酷地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样子你心里很清楚,那你还敢来找死?”
☆、请君入瓮
那人继续说道:“不如我们都把头盔摘下来,不就知道谁是自己人了?我想凶手应该不敢摘吧?”
说完,他的手就缓缓按到了头盔上,他的动作很慢但很坚定,没有一丝恐惧和犹豫。
宋轶看看另外一个人,他想了想,同意了这个主意,说道:“你也把头盔摘掉。”
那人站着没动,宋轶把枪举高对准了他,语气严肃地重复道:“摘掉你的头盔!”
不管能不能认出来谁是凶手,记住脸,肯定迟早能查出来。
对方直接就开骂了:“你他妈……”
下半句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个头盔砸到了他脸上,他被迫踉跄了一下,就这一瞬间,对面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动作还要快,已经冲着宋轶扑了上去,手起刀落,从颈部斜向下方割下去,鲜血立刻喷涌出来。
宋轶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因为大量失血而快速失去了知觉,甚至连眼睑都没来得及合上。
眼前留下的最后一刻的画面,是另一个人被击杀的样子。
喉咙里的血“咕咚咕咚”冒着气泡,散发出热量的白烟,然后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
与此同时海宁顾家正乱成一团。
花园中心的人工湖边上放着不下十台抽水泵,十几个保镖脱了外套,拨开水草和淤泥,在渐渐luǒ露出来的河chuáng上四处搜寻。
机器运作的噪音,刺耳高亢,堪称扰民。
苏慕妍当了好几年高中老师,每天蓬头垢面素面朝天,养出了一身职业qiáng迫症。
去年刚刚离职,在家里休养一阵子以后,她踩着恨天高穿着超短裙,打算去找旧老板官复原职,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可能加官晋爵。
毕竟在实验中学带了三年小崽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结果管家打官腔,说顾云身体不佳,闭门谢客。
苏慕妍皱皱眉,她的心里察觉出一丝怪异,闭门谢客谢的是客,可她苏慕妍什么时候成了顾家的客人?
出来又看到了谢秋,
她看着湖里láng狈不堪的保镖,问道:“你们这是gān什么?”
谢秋带着墨镜站在树荫底下,告诉她:“找顾少的东西。”
苏慕妍:“顾少有东西掉进了湖里?”
谢秋点点头:“一只表。”
要是以前,顾云什么时候找过丢了的东西。
医院方面已经开始寻找合适的心脏,不过需要时间,如今很多事情都是谢秋出面打理,苏慕妍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叹了一口气。
杜烬离开之后,顾云大病一场,有时连日高烧烧到四十度,引发了肺炎缠绵病榻。旧疾未愈,又是一连串的并发症,于是人日渐消瘦。他会在梦里大叫着杜烬的名字惊醒,白日里神情恹恹郁郁寡欢,被无休止的失眠,厌食,抑郁,夜惊困扰,活像是末世里想要在残酷的道德折磨的夹缝里,找到一个合理的自我灭绝方法的绝望的人。
在重要的社jiāo场合,顾云也昏倒了不只一次。
他身体的缺陷几乎无可隐瞒,外界对乍然bào露的贵族世家的秘闻议论纷纷,报纸和媒体上相关的报道铺天盖地。
谢秋不得不日夜守着他。
到了晚上,湖里的水被彻底抽gān,谢秋终于找到了那只表。
尽管它已经破败不堪,指针和表带都是被湖底的沙石磨损的划痕。
夜晚的钟声敲响十二次,谢秋拿着从湖里找到的手表去找顾云。老管家打开门让他进来,示意顾云在杜烬的房间。
杜烬离开了这么久,他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
顾云坐在轮椅里,腿上的《神曲》翻看到一半,昏昏欲睡。
他有时候不知不觉就会睡过去,然后突然醒来,中间可能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又或许过去了整整一天。
摧枯拉朽一样的病势,让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以前的他虽然病着,灵魂却是健康的,现在的他,由内到外连着灵魂一起腐烂了。
谢秋进去的时候,房门开合发出的细微声响吓了顾云一跳:“杜烬!”
那一刻他的感情热烈鲜活,完全不像个病人。谢秋默不作声把手表jiāo给他,然后蹲下来为他盖好滑落的毯子。
顾云捏了捏太阳xué:“我睡着了?”
谢秋告诉他:“有可靠消息说曾经看到他出现在常陵,我去把他给你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