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想了想,点头道:“确有这个可能,婉妃本就jian/猾,娘娘借喻贵人敲打她,她必定会回击,少不得要在皇上跟前上眼药。”
“贱人!”张德妃脸上肌肉抖动个不停,发狠道:“竟敢妄想踩到本宫头上,真当自个是长盛不衰的宠妃了?皇上不过图个新鲜,过不了多久就抛之脑后了。且等着吧,她最好求神拜佛保佑自个别失宠,不然她失宠之日,就是本宫要她狗命之时!”
汀兰笑着附和道:“正是呢,来日方长,以后自有收拾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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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明心可不知道张德妃这番“雄心壮志”。
她督促宫人连夜将从御窑坊买回来的酒坛子清洗gān净,次日酒坛子晾gān之后,又用高度白酒进行消毒。
事实证明她这番未雨绸缪是对的,一早就听小满兴高采烈的来报说凉州运送贡品的车队入京了。
内务府不敢耽搁,巳时四刻(10点)就将毓景帝许诺给她的那五筐葡萄给送了过来。
她看着这一筐筐水灵灵的紫红葡萄,好奇的问领头的管事太监:“凉州距离京城一千多里,葡萄又颇娇贵,凉州那边是如何将它们保存完好的运送过来的?”
就算放到现代,长途运输也会有所损耗。
管事太监玩笑了一句:“要是保存完好的运送过来,那就奇了怪了。”
随即认真的给庄明心解说道:“说是上供一千斤葡萄,实则运出三万斤。马车上一半葡萄一半冰,每到一处驿站就更换一次冰,日夜兼程赶路,入京后再从这三万斤里头jīng挑细选出一千斤完好无损的送到内务府。”
然后他又笑道:“不然为何说凉州贡品葡萄金贵呢,千里迢迢的,着实不容易。”
庄明心听得目瞪口呆,想到古代的路况,便又觉得不难理解了。
哪怕大齐境内遍布官道,这官道也只是略平整些的土路,木轱辘的马车减震能力几乎为0,可不就损耗严重?
然后她就有些压抑不住内心想要将水泥方子献给毓景帝的冲动。
若将官道换成水泥路,无论是凉州的葡萄还是山东的huáng桃,运送起来都会轻松许多,就连南方的诸多热带水果,也能肖想一下了。
然而片刻后,她又生生将这冲动给压了下去。
先搞定了接种牛痘的事儿再说不迟,步子不能迈太大了,否则很可能扯到狗皇帝的蛋。
“多谢公公替本宫解惑。”她笑着道谢,然后让琼芳拿了一对银锞子给他。
然后便开始风风火火的带着宫人收拾这些葡萄,用冰镇着太久,但若不赶紧去枝破碎入坛,一夜过后,恐怕就会坏掉大半。
先用清水冲洗一遍,过程中不要搓掉上面的白霜,那可是天然酵母。
然后摊开到廊下yīn凉处晾gān。
再一颗颗从葡萄枝上摘下来,放入酒坛子里,用洗净擦gān的手将它们全部捏碎。
接着加入敲成碎末的huáng/冰/糖。
没有测量葡萄糖度的糖度计,葡萄跟huáng/冰/糖的比例,庄明心只能估摸着来,为以后计,还分成了两组,一组5:1,一组5:0.5。
这个比例若放到酿酒葡萄身上,显然高了很多,然而凉州贡品葡萄乃鲜食葡萄,含糖量要低很多,故而放糖量须增加。
等回头酿好之后品尝下口感,就能知道哪个比例更好一些了。
五筐葡萄,每筐一百斤,钟粹宫连主子到宫人,连小厨房伺候的钟大、钱喜都出动了,二十二个人直忙活到掌灯时分才弄完。
庄明心草草吃了顿晚膳就疲惫的歇下了。
次日才听说咸福宫惠嫔处又有一宫女发病,毓景帝再次命御林军将咸福宫跟翊坤宫给封了。
庄明心叹气道:“早该如此了,他们曾与病患朝夕相处,没准身上就携带着痘毒呢,哪能就这么放着人满宫里乱窜不管。”
说的就是宸妃,听说她来钟粹宫之前,还曾去过养心殿跟慈宁宫。
最好老天保佑她身上没有天花病毒潜伏,不然无论是传染了毓景帝还是郑太后,都够她死一百遍的了。
郑太后倒罢了,狗皇帝现在可不能挂。
她宠妃才当几日,还没爬上瞄准好的贵妃宝座,膝下又没个皇子可依靠,若他挂了,自己真是两手不够天。
其实这次天花来的出奇,不光自个,毓景帝也起了疑心。
只是现在一应人员不是病着就是被隔离,不是调查的时候,也只好等消停之后再叫锦衣卫去查。
小满又语不惊心死不休的说道:“二皇子烧的人都糊涂了,太医院换了几次方子,又叫人给他冰块敷头、白酒擦身,都降不下去,若再这么下去,只怕就难了。
大皇子倒是还好,烧退的差不多了,痘也陆续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