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后,在明间里溜达消失两刻钟,然后庄明心长长的歇了个午觉。
醒来后就接到通知,后日开始给宫人们接种牛痘,先从东、西六宫开始,故而东、西六宫所有宫人,在接种牛痘之前一律不得出宫。
庄明心有些吃惊,顺天府府尹尹明荃倒是个能gān的,这么快就帮着太医院提取到足够几千号宫人接种的牛痘浆液了?
跳过主子,先从宫人开始,倒也不奇怪。
宫里的皇上、太后跟太妃们就不提了,就是位分最低的常在,家人最少也是个五品官,经不起这个风险。
必要等用牛犊培养出低毒性的痘苗来,才好接种。
只是牛痘虽不害命,但毕竟也是会传染的病症,宫人们听到消息后,都有些惊慌害怕。
李连鹰这个胆小鬼更是直接蹿到庄明心面前,哭嚎道:“娘娘,奴才能不能不接种那个牛痘啊,别天花没影子,反倒被这牛痘害的丢了性命。”
能在宫里伺候的宫人,除了在偏远宫殿角落里养老的老太监跟老嬷嬷们,大都以身/子康健的年轻人居多,接种牛痘后虽有些并发症,但抗不过的几率非常非常小。
庄明心笑骂道:“孙院判五十多岁的人了,接种牛痘都平安无事,你一个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怕个甚?”
李连鹰闻言,转了转眼珠子,似乎没那么慌了,嘴里却还嘟囔道:“可是人家就是害怕嘛。”
庄明心斜了他一眼,逗他:“放心吧,你要没扛过去,本宫替你出烧埋银子,保管叫人给你寻口好棺材。”
“娘娘啊……”李连鹰简直要哭了,他还没活够呢,完全不想被一口好棺材抬去乱葬岗。
不知道现在开始想法子逃出宫去还来不来得及?
庄明心瞧他眼珠子骨碌骨碌乱转,不晓得在打什么鬼主意,立时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跟他们几个说说,千万别打什么逃跑的主意,接种牛痘这事儿,不止宫里,全京城跟周边郊县都要施行。就算真的跑出宫去,也逃不开顺天府布下的天罗地网。”
顿了顿,又好笑道:“如此倒是避过接种牛痘了,毕竟宫人擅自离宫乃死罪。”
这还真不是吓唬他,通州那边闹天花,各地jiāo界处早就派了兵丁过去驻扎,像他们这些面白无须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阉人,根本跑不出京城地界。
李连鹰被庄明心吓的三魂去了七魄,别说本就没打算逃跑,就算真有这个想法也立时打消了。
“是,奴才是没这个想法的,保不齐他们几个没长脑子的会有这想法,奴才这就去说与他们,并好好看管他们,绝不给娘娘添乱。”
李连鹰回过神来,立时点头哈腰一顿献殷勤。
庄明心扯了扯嘴角,将手一摆,打发他出去了。
琼芳笑着摇了摇头,却又替李连鹰说了几句好话:“这也不怪李公公,毕竟这样的新奇事儿,谁听了不心慌?若不是奴婢一早就知道大姑娘跟二姑娘接种过牛痘,只怕心里也慌得跟什么似得了。”
庄明心白了她一眼:“难道本宫想不到?不然我何须又摆事实又讲道理又恐吓的,索性让他们自寻死路不更好?”
琼芳忙赔笑:“娘娘嘴硬心软,奴婢再明白不过的。”
*
主仆正说话呢,陈钰沁跟程和敏过来了正殿。
两人齐齐福身行礼。
程和敏笑道:“娘娘忙什么呢?”
她抬眼看过去,只见庄静婉身上穿着水红薄棉小袄,下头系着条棉布裙,头上簪环都卸去,只留一根白玉玫瑰簪子。
小脸白/皙娇/嫩,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樱/桃小口红艳艳的,整个人恍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难怪皇上稀罕她,这小/妖/jīng的模样,谁能扛得住?
陈钰沁难得跟她心有灵犀,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出来,哼道:“妖/jīng!”
庄明心失笑,笑骂道:“别告诉本宫你俩是来找架吵的,若是这样的话,本宫可没空应酬你们,你俩自个吵去吧。”
程和敏立时笑着否认:“那哪能呀,我们是来找娘娘打麻将的。”
庄明心拿食指隔空点了点她,玩笑道:“原来是来抠本宫银钱的,那还不如是来找架吵的呢,至少不会亏银钱不是?”
说是这么说,她早就手痒了,立时让人去叫喻贵人。
程和敏谄/媚道:“娘娘叫人拿个空匣子来,咱们今儿无论谁赢了钱,都不拿走,只丢到空匣子里,攒的银钱回头置办桌酒席,替娘娘庆贺一番。”
“庆贺甚?”庄明心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庆贺自个协理宫务呢。
她笑骂道:“出的什么馊主意,回头岂不叫人说本宫得志就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