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又心头一跳,莫非凶手出自钟粹宫?不然他跑来求见自个作甚?
面上却不动声色,欣慰的说道:“这可太好了,喻美人晓得了,必定十分高兴。”
完了之后,又不甚走心的恭维了一句:“公公果然厉害,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歹人揪出来了,有公公在慎刑司镇着,宫里那些个魑魅魍魉的也兴头不起来。”
曹秋阳却叹了一口气:“可惜啊,人虽揪出来了,却是个死的。”
被灭口了?
这也不奇怪,她原就知道此事追查到最后,最多也只能揪出个替罪羊来。
却没想到背后之人如此心狠手辣,直接下了杀手。
怕替罪羊扛不住慎刑司的酷刑,将自个给咬/出来?
她追问道:“是什么人?”
“是永寿宫正殿的一个叫香儿的粗使宫女。”
曹秋阳利落的回答,随即细说道:“据喻美人的宫女彩琴jiāo待,香儿是她的同乡,当初喻美人入宫选秀时,香儿曾不甚将夜香泼洒在喻美人身上,喻美人大怒,叫人将她送到慎刑司丈责二十大板……
香儿为此怀恨在心,用五十两银子收买了父亲病重急需银钱救命的彩琴,在喻美人的茶水中下了哑药,毁掉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嗓子。”
庄明心听的直皱眉,问道:“香儿今年多大?”
曹秋阳答曰:“今年十七,十四岁入的宫。”
庄明心“嗤”了一声:“入宫三年的粗使宫女,能拿得出五十两银子?”
“奴才也是不信的,奈何香儿确系上吊自杀,还留了亲笔遗书……”曹秋阳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上吊还是被人勒死,慎刑司办事老了的,不可能分不清。
曹秋阳既这般说,显然是真的。
庄明心淡淡道:“这也不奇怪,既然别个敢做这事儿,显然是谋划好了的,自然找不到破绽。”
知道凶手出自永寿宫正殿,这就足够了。
此事必然是张德妃主使的,毒哑喻美人的嗓子,与其说是给自个扣黑锅,倒不如说是明目张胆的给自个警告。
毕竟自个擅长验尸断案阖宫上下都知晓,张德妃如何会不明白扣黑锅不好使?
不然张德妃为何动用永寿宫的人手,而不是外头找个不相gān的?
她入宫多年,又手握凤印,永寿宫之外不可能没有可动用的棋子。
这是报先前她因自个而被毓景帝训斥,险些被夺走凤印之仇呢,同时也警告自个别太嚣张,不然有自个“好果子”吃。
庄明心给气笑了,有本事冲着自个来啊,借对别人下手警告自个算什么本事?
喻美人当着自个面勾/搭毓景帝固然不妥,但也罪不至哑啊。
她不禁心生愧疚,若非因为自个,喻美人也就不必受这无妄之灾了。
虽然以喻美人的行事,后头只怕也没好下场,但那都是后话,现在她的确是因为自个而失声。
看来往后自个得多照拂照拂她了。
她收敛起所有心思,好笑的看着曹秋阳:“多谢公公告知本宫内情,只是此事与本宫并无gān系,公公该向皇上禀报向皇上禀报,该知会喻美人知会喻美人,不该来见本宫的。”
曹秋阳笑道:“正要去承乾宫见喻美人小主呢,路过娘娘这里,突觉口渴,于是进来跟娘娘讨杯茶喝,娘娘该不会如此吝啬吧?”
这是他事先替自个找好的托词。
庄明心:“……”
她也只好叫人替他上茶,看来他卖自个的这个好,她是不收也得收了。
毕竟他来都来了,内情她不听也都听了,这会子说什么都晚了。
曹秋阳接过琼芳端来的茶盅,轻抿了一口,然后将茶盅放回托盘中,拱手道:“奴才就不多叨扰娘娘了。”
送走曹秋阳后,庄明心叫来崔乔,问道:“喻美人情况如何了?”
崔乔恭敬回道:“已经见好了,仍按方吃药,太医每日来瞧一回,娘娘不必忧心。”
见好的意思是喉咙的灼伤在愈合,并非说嗓音在恢复。
哑了就是哑了,即便养好了伤,也不可能再发声。
庄明心点了点头,吩咐道:“回头将欣贵人给的那包血燕燕窝拿给喻美人,叫她补补身/子。”
琼芳不乐意的嘟/嘴:“娘娘,那样金贵的好东西,您合该留着自个补身/子,给喻美人包官燕燕窝就是了。”
“本宫身/子qiáng壮着呢,用不着血燕燕窝来补。”庄明心哼了一声。
“是。”崔乔应了一声,便要去小库房。
庄明心又笑道:“这几日辛苦你了,喻美人的其他宫人应很快会被放回,到时将熬药的活计jiāo还给她们就好。”
她夸赞了崔乔一句,又叫琼芳给了她一个金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