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朕的奴才还是母后的奴才?再啰里啰嗦,朕叫你现在就狗头不保!”毓景帝哼了一声,绕开他,径直往御书房外走去。
高巧连忙爬起来跟上,边跑边吩咐自个徒弟赵来福:“快,叫人备御辇。”
毓景帝坐着御辇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庄明心已经初检完毕,这会儿正在尸体旁发呆。
“你……”御辇落下,毓景帝弯腰走下来,正想朝庄明心询问情况,才刚开了个头,眼睛就瞧见了旁边长条桌上摆放的那具尸体。
口唇青紫,长舌伸出,腹部高高隆/起,浑身散发着浓烈臭味……
“呕……”毓景帝头一扭,一下吐了出来。
“皇上,您没事吧?来人,快宣太医!”高巧也想吐,但见皇上吐了,他也顾不上吐了,连忙上前帮着顺气。
庄明心倒是没嘲笑他,前世见多这样的场面了。
出现场的时候,碰上这种巨人观的尸体,除了他们法医,旁人能抗住不吐的就没几个。
她开口道:“高公公,这里气味不好,把皇上扶去凉亭歇息吧。”
高巧正想劝皇上离开此处呢,闻言忙不迭的应“是”,嘴里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话音刚落,毓景帝又“呕”的吐了一口。
高巧连忙招过赵来福,两人一起搀扶着毓景帝,动作迅速的往御花园西边的千秋亭走去。
庄明心想了想,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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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臭味所在,漱口之后又灌下去三杯浓茶,毓景帝总算缓了过来。
然后他内心不禁对庄明心佩服的五体投地,与这等污秽之物打jiāo道,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且还十分沉迷,简直是能人之所不能。
当然,嘴上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宫里死了人,自有敬事房的人来料理,你多管甚闲事?管之前可请教过德妃跟贤妃?她们准许你管了?”
庄明心一脸无辜道:“皇上说什么呢,臣妾哪有管了?不过是来御花园闲逛的时候撞上了,见宫人们慌的六神无主,就多了句嘴,且让他们把尸体捞了上来。”
她端起高巧呈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又淡淡道:“至于是谁将她勒死又丢进井里的,皇上是一国之主,您想查就查,不想查就不查,自不是臣妾能左右的。”
略一停顿后,她扯了扯嘴角,哼笑了一声。
“只是臣妾从前看过一本不知哪朝的野史,上头写着有宫女对皇帝不满,半夜欲勒死皇帝,只因惊慌之下将丝带打成了死结,这才让皇帝逃过一劫……”
既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勒死宫女,焉知其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勒死皇帝?
多疑是当皇帝的通病,庄明心这话一说出口,毓景帝恐怕就不能装聋作哑了。
当然,他要真如此心大,那她也没法子,该争取的她也争取过了,她也算问心无愧了。
毓景帝哪会不知道她这是在用激将法,奈何这激将法颇奏效,他还真不能不理会,否则只怕要夜不安枕了。
偏她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添柴加火:“兴许背后有人指使也说不准,皇上不让人查也在情理之中,万一查到哪位皇上的宠妃头上,皇上可就后悔莫及了。”
一瞬间三个目标出现毓景帝的脑海中,皆膝下育有皇子,若勒死了自个,她们就可以当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了。
“你查出多少,说给朕听听罢。”他连忙追问,话语中不由带了些急促。
虽然祖父背后经常骂他“蠢货”,但似乎好像也没那么蠢?至少还算懂得审时度势?
庄明心暗中给他点了个赞,回道:“此女二十四岁左右,单眼皮塌鼻梁,嘴角有一颗痣,皮肤微黑,身材纤瘦。
死因是被人从后头勒死,死后再被抛尸井中,死亡时间约有三日。
死者右手指甲中有皮屑,她身上并无相关伤痕,应是被勒住脖子时挣扎间从凶手身上抠下来的。”
说到这里,她指点江山道:“此案不难,只要查出尸源,也就是三日内失踪的宫女,再从与她相熟的人里头查找脸、颈以及手上有伤痕的人,尤其是男子……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能找到凶手了。”
毓景帝却听的一头雾水,正想开口询问,高巧已经脱口而出:“娘娘是如何知道这宫女的年纪的?”
自然是通过牙齿跟耻骨联合面的形态来推断的,有误差,但一般不超过两岁……
只是这些都是现代知识,解释起来太麻烦。
她索性一脸高深的说道:“这是都是本宫妹妹通过检验数具尸体得来的经验,不是懂行的仵作,说与你们听,你们也未必明白。”
闻言高巧自然不好再问。
毓景帝却还有其他疑问:“为何着重排查男子?还有,你怎知是熟人所为?就不能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