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不愿意就换别人。”屏逸低头浅啜了一口茶水,面无表情地道。
“谁说不愿意了?”滂沱忽地凑上前,隔案夺过了他手中的杯子,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咂吧着嘴回味了一下,悠然笑道,“只要能喝一杯主尊亲手斟的茶,属下gān什么都愿意,下不下雨无所谓!”
“没规矩。”屏逸微微蹙眉,白了他一眼,“我看你现在是无所不为了……”
滂沱咧着嘴放下杯子,倏忽绕到他的身侧,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笑得神秘兮兮:“怎么样,挽回小可爱的芳心了么?需不需要属下帮忙?”
“放肆,想去滚钉板就直说。”屏逸将茶壶往案上微微一顿,假装冷下了脸——滂沱这家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居然调侃起他来了。
“属下要是滚钉板去了,那谁来替您守夜、应付东皇的眼线啊?”滂沱忍着笑,在他身边弯下腰,附耳悄咪咪地道,“您要是去不了瑶台,那小可爱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啦?哎,好可怜哪……”
话音未落,屏逸猛然攥住了他的衣领,沉声斥道:“再敢乱说,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滂沱吓了一跳,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连忙抿紧了嘴唇,作出举手投降的样子。
屏逸yīn沉着脸,随手把他往外一推,旋即从案边站起,转身走入了内室,自顾自盘膝打坐。
滂沱趔趄着倒退了几步,站稳脚跟后整了整衣衫,暗自一笑,知趣地退了出去。
时光匆匆,数日弹指一挥。
九重天外,新雨过后,天地间一片空濛,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湿冷冷的,沉寂而萧瑟,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碧湖上的水月亭中,紫游放眼眺望着迷蒙的远天,缓缓地叹了口气,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海蓝龙戒。
这枚龙戒是敖显送给她的,他曾经说过,只要对着戒指呼唤他一声,他很快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方才她已经召唤过他了,如果他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那么就一定会前来赴约,可若是他已经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那么,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她立在亭中胡思乱想着,忽然之间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他来了?她心中一动,瞬地转头看去。
不远处,曲曲折折的浮桥上面,敖显顿住脚步,定睛凝望着亭中的倩影,不由得满怀喜悦,身形一闪,转瞬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彼时,他正在练兵场上检阅三军,听到她的召唤,便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匆匆抽身离去,直奔相约的地点而来。
“你终于醒了?你没事了?”西海龙族太子打量着面前的人,神情难掩激动,欣慰地点了点头,“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紫游心中一阵感动,诧异地问:“你……你远在西海,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四海龙王每日都到天庭走动,武曲星君被贬凡尘这么大的事早已众人皆知,我岂有不知之理?”敖显叹了口气,忍不住柔声责怪,“你这个傻瓜,为了别人的事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我就知道,他和海棠仙子的事瞒不了多久的,果不其然……”
“可怜他们就这么分开了……”紫游愀然不乐,感同身受。
“天界那些王八蛋真是可恶至极,当时我要是在场,绝不让他们这么欺负你!”敖显剑眉倒竖,神情愤慨,又忍不住自责,“只恨我事后才知道,也没来得及帮上什么忙。”
紫游黯然叹了口气,低低道:“其实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
“你是因为被迫搬出碧霞宫才昏迷不醒的么?”敖显关切地看着她,不明就里,“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没……没发生什么。”紫游尴尬地摇了摇头,临时编了个谎言,“我只是……在修炼的时候,分心走岔了真气,受了一点内伤而已。”
“真的?”敖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信半疑,“有我西海龙族为你撑腰,你什么都不用怕,谁要是敢来欺负你,我就……”
“真的没人欺负我。”紫游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惭愧地道,“是我自己笨手笨脚,太不小心了。”
敖显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追究下去,停顿了一下,忽然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去过瑶台很多次,可是那边把守森严,独善居周围又布满了结界,少司命怎么也不肯答应让我见你一面,每次我去都被她们挡在了外面……”
“你,你来看过我?”紫游不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心中纳闷,“可少司命她……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啊。”
“哼!他们都是一副冷心肠、一个德性,我算是看明白了!”敖显说起来便觉得气闷,对天界诸神一肚子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