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这样……紫游凝眉,脸色yīn晴不定,一时无话可说。
“还有其他的事么?”灵觉瞥了身边的少女一眼,转过头问虚镜那边的人。
海棠思忖片刻,略微犹豫了一下,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属下猜测,东皇很可能是已经找到了对付您的办法,所以才决定放弃云神。”
灵觉没有说话,不知在暗暗想着什么,眼神变幻不定。
风云变
天光迟迟没有放亮,空中yīn云密布,明明是早晨,却如同暗夜降临。
瀛洲最高的险峰之上,两道人影临风而立,正在密谈。
“本座有种不祥的预感,东皇已经对屏逸起了杀心。”灵觉深锁眉头,眺望着远处的浓云,眼眸明暗不定,语气里竟然隐约流露出了一丝担忧之情。
扶南少不得宽慰道:“云中君身负皇天之血,天命所归,没那么容易死。”
“两万年前,本座战败之后,身上的皇天之血险些被东皇夺去,可是因为有圣灵珠护体,他最终没能得逞。”灵觉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沉重,眉宇间不无忧虑,“如今,屏逸被他封印,又无圣灵珠在身,恐怕不会有本座这般幸运……”
扶南心里一跳,耸然动容:“帝尊的意思是……东皇会从屏逸身上取走皇天之血,然后用来对付您?”
“这正是本座所担心的。”灵觉沉沉叹了口气,“但愿这次不会弄巧成拙。”
扶南想了想,果断地道:“眼下万事俱备,一切皆已布置妥当,不如尽快起兵,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本座也是这么想的。”灵觉颔首,心中早已有了决定,转头看着对方,征求他的意见,“三日后开战,上师以为如何?”
“好,”扶南欣然从之,郑重道,“届时只要帝尊一声令下,百万大军直捣天都!”
高山绝顶之上,两个挺拔的身影并肩而立,踌躇满志。
当此时,日轮韬晦,浓云从天边滚滚涌来,山风萧萧飒飒,bào雨之势已然迫在眉睫。
云霄之上,天池如镜,瑞气祥光笼罩着玉台琼榭,与往日并无些许不同。
东华台的暗室里面,跳dàng的火光映照着玉棺内沉眠的人。
屏逸双目紧闭,没有呼吸,安静得如同死去,只是眉宇间仍残留着被封印之时的心痛与不甘。
他的双手腕脉皆已被割开,鲜血汩汩涌出,被悬浮在玉棺上方的金刚神铁一滴不落地吸了进去。
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皮肤几近于透明。
曾经高高在上的云神,此时却如同沉默的羔羊,受人宰割。
金刚神铁将他体内的血源源不断地吸取过来,颜色逐渐由原来的深黛变成了猩红。
当最后一滴皇天之血也被吸尽,东皇将金刚神铁引入了真如宝炉之内,随即运功将炉火催旺。
在真火的煅烧之下,那块金刚神铁悄然变幻着形状,有qiáng大的力量正在其中生成。
“你看见了么?就算没有了你,本尊照样有办法对付那个魔头。”东皇抬手抚摸着玉棺的边缘,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明暗不定,声音低沉而寒峻,“神器炼成之日,便是灵觉魂飞魄散之时!”
“至于你……”说到这里,万神之皇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许惋惜,“既然你铁了心不愿再做云中君,那也只能这样了……你该知道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不可有污点,你可以死,但决不能自毁名声,折损天庭的威严。安息吧屏逸,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你。”
说完,东皇深深地向棺内看了最后一眼,随即伸手推上了棺盖,盖子迅速向前滑动,渐次遮住了对方的身躯以及面容。
“不要!——”瀛洲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紫游突然间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了身。
“屏逸……屏逸……”深更半夜,她在chuáng上拥着被子大哭起来,双肩颤抖,眼泪哗哗直流。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间,灵觉的声音在chuáng边响了起来。
方才,他在隔壁听到她的叫声,心急之下便穿墙而入,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进了她的寝室。
“你怎么了游游?”他在chuáng边坐了下来,关切地看着伤心落泪的人,神情微微有些疑惑。
“他出事了……”紫游抽抽噎噎,满脸泪痕,好不容易开口吐出了几个字,声音哽咽,“我能感觉得到,一定是出事了……”
“唉,你又做恶梦了?”灵觉锁起眉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从得知屏逸被封印的消息之后,她便整日魂不守舍,寝食难安,看着都让人心疼。
“东皇要杀他……他要杀他……”她不自觉地抓紧了面前的薄衾,手指痉挛,泪眼中满是哀痛和恐惧,声音微微发抖,“我看见他流了好多好多血,一直闭着眼睛……我想要唤醒他,可是无论我怎样大声呼喊,他好像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