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道:“关于水灾的,只是翻翻。”
萧关音看陈政的意思,似乎不愿她参与,回想小说剧情,小说剧情也没提及这段。她本是想借此多练练脑子,不陈政既然不愿意,她也不强求。她说道:“那好,你早些睡。”
说罢,她躺回床上。
陈政过去书桌,将卷宗打开,一一翻阅。
萧关音睡到凌晨,脚往旁边搭了搭,发现旁边是空的,她睁开眼,往书桌看去,陈政还在查阅卷宗。
他眉头微微皱着,全神贯注。
萧关音抬起手指,描绘他的眉眼。她想起萧昭元的话,说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所以迂腐书生是被她给带坏了吗?她这是把一个好人给带入深渊里了?作为反派的行为,她倒是很合格,但是作为人,她似乎太坏了。
萧关音很快否定自己,她是外星人,不必去懂人类的情感,她也无需人类的情感,人类的情感最一文不值。她在海纳星的时候,曾过问祖母,祖母是她母亲的妈妈,她们没有外祖母这种概念。她不需要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女性生下男孩子就会直接送走,所以她们也不用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谁。筛选有机体的时候,那边的机构会自动避开母子和姐弟兄妹。
她很好奇为什么她们要删除所有关于爱的情感,祖母说爱会让人堕落,男人会以爱之名伤害女人,将女人锁在家里。她又问祖母,难道女人就不会以爱之名伤害男人吗?
祖母说有,但没有男人更多。曾经这属于男人的时代,女人被压迫了千百年,当女人当权后,首要就是摘除作为软肋的东西,那就是情感。情感会让所有人迷失,会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刃。
她们所有人之间的维系,是契约形式的忠诚,是强者的天下。从小她们就被教育,只有强者才能打败一切。她们攻城略地,她们和男人们开战,她们创造最新进的文明。
在她们的文明里,当女性怀孕后,胚胎会被取出移植到男性的肚子里,男性肚子有人造的养育胚胎的容器。足月后,孩子再被取出来。
其实她们可以将胚胎只养在容器里,压根不需要男性。但是律法规定,必须让男性体会到女性当年经历的一切,所以他们被强制装入容器,跟女性一样怀胎十月。
她们的文明领先于人类至少几百年,在她来到地球之前,她知道星系中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文明存在。她去过的所有高等文明的星球,全都没有婚姻和感情这种存在。
所以当她来到地球后,不仅是低等文明让她诧异,而是这里所有的感情和人类生活模式都让她震惊。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祖母口中的世界是真实存在过。
作为高等文明过来的人,当然不屑于低等文明,她从未融入这里的一切。
她不过是选择作为人类的伪装,去学习人类的一切。
外星人的身份一旦暴露,有可能会让她关起来被研究。所以她没有往日的高调,棱角渐渐被磨平。
“怎么醒了?”沙哑的声音飘来,打断了萧关音的思绪。
她回过神,看向温柔注视着她的陈政,心砰砰砰跳得极快。他的眼睛好似宇宙星系那般浩瀚,让人坠入其中,沉迷于其中,不断去探索,不断去开发。
“我……”她顿了顿,“你怎还不睡?”
陈政说道:“还有些未看完。”
萧关音看着他片刻,问道:“政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说有没有人,天生就不懂得情感为何物,无法对所有的东西产生感情。”萧关音问。在现代其实有这样的情况,不过这类型的人都是属于精神病。
陈政皱眉:“为何问这个?”
萧关音随便扯了个谎:“我那日看到民间小说里写得,有个坏人,因为天生没有情感,欺骗少女感情,还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陈政道:“需得两个方面来说,即便有情感,也会欺骗他人情感,也会无恶不作。没有情感这点,也许是造成他这样的原因,但不是必须的原因。犯罪者,无论背后有何原因和背景,也要考虑到他是残害了他人的性命。”
这个答案让萧关音还是有些意外的,她抿抿唇,想起万珍杀了冯冒淮,陈政当时就说了,仇是仇,律法是律法。她又问道:“你觉得他会改变吧?会变得有情感吗?”
“为何要求他一定要有情感?也许他遇上一个人,可以改变他。也许他这一辈子都如此,不会改变半分。”
“遇上人会改变吗?”萧关音觉得不会,她来到地球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能让她改变一切。
陈政微微一笑:“或许遇上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她会带他领略四季美好,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温暖,明白世间情感,看见人间百态。”
“是吗?”萧关音歪了歪头,一手拄着脸颊,“人间情感不都那样,虚伪、欲望、情爱、仇恨,四季也不都冬暖夏凉,春天百花开,秋天落叶飘。”
“不论是何种情感,在一起的人不同,感受也会不同。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得事情都会有不同的意义。”陈政笑望着萧关音,比如与她在一起,打破了他所有的规矩束缚。让他发现,原来人生还可以如此。
萧关音想了想:“那政哥也带我看看这人间百态,领略一下四季美好。让我体会一下,有个人在身边和自己一个人,有何不同。”
“好。”陈政一口答应。
萧关音美眸微眯:“答应如此快,你以前不会都拿这套来骗姑娘吧?”
陈政笑意褪去,认真道:“从未。我说过,从前没有,现在和往后只有阿妩。”
他真挚的眼神好似一团火,烧到了萧关音的心,萧关音感觉有种怪异的情感在悄然冒出,她有些慌乱这种情感,赶紧扑灭那窜出的小火苗。她故作不信,努努嘴:“你以前在京城,多少世家女子在你身边。”
“我与阿妩一样,只有自己。”
陈政这话让萧关音怔了怔,她看出他眼底那抹伤色和孤寂,曾经的他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