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愈一愣,还没说话,乔安已经自言自语:“嗳,我好像还真是个村姑。”
方愈:“……”
乔安不由地感慨:“我以前其实过得老惨了,村姑都没有我惨,我连村都没有,在难民和无业游民之间左右横条。”
方愈:“……”
妹子,你要这么说,嗑可就唠不下去了。
方愈真心实意:“你要是村姑,那全天下女人就没有不是村里的了……当然,我是说你的真容。”
“哦,合着真容就是天仙,现在的就是村姑啊。”
乔安老大不高兴了,鄙视他:“我真是看透你们了,你们男人就会看脸,真是肤浅。”
方愈觉得有点冤:“……谁不喜欢好看的,你将来要找夫婿,难道不乐意找一个英俊潇洒相貌堂堂的?你不肤浅,你连看小话本子都要高价买男主角长得好看的,我都不稀得说你。”
乔安惨遭揭露,顿时有点脸红,qiáng作镇定说:“那不一样!脸只是一方面,其实我主要还是关注内在美。”
方愈:“比如呢?”
“比如……”
乔安眼神飘忽了一下:“温润如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什么的……
方愈:“……你这成语还收尾相接挺押韵的。”
乔安谦虚:“客气客气。”
方愈心想你客气个屁,你不仅看脸,你还要求气质,要求还挺高。
方愈尝试着把自己代入一下,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一条都压不上,心里不由就开始酸,酸言酸语说:“你怎么这么多要求,这世上都是坏人,哪那么多真君子给你碰上,我劝你别做梦了,放低点条件,往身边看看,找个知根知底的踏实人不就挺好……”
“不好。”
乔安意气风发:“就算世界上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是狗比,我坚信也一定有那一个好男人,我一定会努力娶到…啊呸,努力嫁给他的!”
方愈心里更是酸得没边了。
这傻乎乎的丫头片子,李稷原来那混账样她都能当亲哥稀罕,那将来要是嫁了人,不更得掏心窝子地对夫君好。
方愈只要想想乔安将来,也不和他说医书了,也不追着李稷后头喊大哥了,颠颠跑别人家去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给别人做好吃好玩的,和人家出去踏chūn游玩,在人家身边羞红了脸,就觉得火冒三丈,快给他气炸了。
方愈闷闷不乐坐在榻边上自闭,乔安捧着铜镜盯着瞅,突然说:“不行,我生气!”
方愈没好气:“我也生气。”
“你气个屁,我才是真生气。”
乔安扭过头来,柳眉倒竖:“那个韩王世子,居然在宴席上骂我是村姑,我知道,他才不是骂我,他是瞧不起我哥!妈蛋,他老子现在都被楚王挤兑成啥样了,还指望着从我哥这里用兵打回去呢,有求于人还敢这么对我哥,真当我哥是他家奴才啊!王爷了不起啊!”
这个时代虽然民风相对开放,但是女儿家毕竟是要讲名声的。
她是李稷的妹妹,韩王世子在宴席上醉酒对她评头论足,就跟调笑歌姬舞姬一样,这简直是把她的脸扔在地上踩。
乔安自己在家爱咋折腾咋折腾没关系,但是她不能给李稷拖后腿!日后李稷封侯拜相,一说妹妹曾经被韩王世子骂村姑,那不就是寒掺李稷是个泥腿子吗,那不就是照着李稷的脸扇巴掌吗?!
乔安越想越生气,“噌”地站起来:“不行!这不能忍!”
“那你想怎么办。”
方愈勉qiáng打起jīng神来:“要不给韩王一家子下个毒,七步断肠散怎么样?死得快,还特别gān净。”
“……”乔安恨不得把镜子糊他脸上:“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在我大哥地界上韩王世子死了,我大哥能落好吗?!”
方愈耸肩:“那我不管,我就是个玩草药的,只管救人或者杀人,动脑子的我不掺和。”
乔安无言以对:你可真他喵的洒脱。
乔安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方愈看得累得横,又给她出主意:“要我说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你等韩王世子来了,卸了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往他面前一站,呵,他脸都得给自己打肿了。”
乔安想了想,摇头:“不行,你这个威力不够大。”
方愈挑眉:“那你还想要什么威力大的?”
乔安没说话。
她有一个想法,但是不确定能不能行。
这一天吃晚膳的时候,乔安就问李稷:“大哥,你那里有莲花苗?”
罗老太惊讶:“丫儿,你要养莲花啊?这天都冷了,养不住了,明年天暖和了再种吧。”
“娘,我有用。”
乔安眼巴巴瞅着李稷:“大哥,有嘛有嘛?”
李稷放下筷子。
他穿着月白色绣碧竹的文衫,衣领镶一圈柔顺狐毛,更趁得脖颈修长,眉目清俊,气质寡淡微凉,连叩着玉筷子时屈起的指骨都显得格外根骨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