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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知道自己是跑不了的,gān脆也不费劲儿,踏踏实实睡一觉,直到一大早庙里庙外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她才醒过来。
她打着哈欠儿往外走,看见外面百十来个亲卫已经整装待发,一匹匹高头大马排成队伍,显得很是威武。
“姑娘。”
许先生为她牵了匹马来,笑着说:“姑娘骑这一匹,事态紧急,咱们这就要出发了。”
乔安看着那匹比她脑袋还高的马,踌躇:“其实我不太会骑马……”
她真不会骑,上次在围场,还是皇帝一路给她牵着绳让她慢慢溜达,哪里能跟上这些jīng兵纵马狂奔的速度。
“别废话。”
乔安猛地扭头,惊悚看着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的秦王:“你什么时候站我后面的?”
秦王直接绕过她,一匹通体赤红的骏马跑过来,他拉住缰绳利落翻身上马,盯着她,皮笑肉不笑:“不会骑马,本王就把你挂在马上。”
“别找任何借口。”
秦王微微昂首,盯着她,眼中泛着刀锋般的血气:“是本王救了你,你死也得死在本王手上,趁早绝了逃跑的心。”
乔安:“……”
弟弟,你这样彪,可真是伤了嫂子的心。
乔安只好蹬着马蹬上马,秦王轻喝一声,汗血马载着他转身就跑,乔安赶紧一夹马肚,训练有素的马儿迅速加速追上,那反作用力冲得乔安身体往后一仰,险险抓着缰绳才没摔下来。
秦王余光瞥见这一幕,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他额角轻跳了一下,忍耐着勒马正要转过来,就看见那只脏兮兮的狐狸从乔安怀里跳出来,跳到马头上,一爪子拍在马头上。
正在狂奔的马儿一滞,嘶鸣一声,步子慢下来,有些瑟缩地慢吞吞往前跑。
乔安:“……”
乔安看着又跳到自己怀里的小雪狐,眼神呆滞。
小雪狐得意地甩甩尾巴。
唉,两脚shòu不靠谱,这个家终究要靠它来养。
乔安好不容易从技不如狐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用力揉它的小尖脸:“你什么时候成的jīng?是不是九尾狐狸jīng下凡?你的其他尾巴呢,我都看见了快给我掏出来!”
“……”小雪狐嫌弃地拍开她的手,蹲坐在她面前,一爪子拉着缰绳,一爪按着马脖子,一本正经地驾马往前跑。
周围人都看傻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神异的场面,不由低低议论了起来,再看着乔安的眼神都有些变化,满满的惊异与好奇。
秦王抿了抿唇,又拉着马头调回去,厉喝一声:“走!”
众人立刻噤声,纷纷挥鞭纵马紧追而去。
有了个会骑马的小雪狐,乔安这个废物主人就苟得更心安理得了。
骑马看着很酷,风驰电掣,但是骑得时间长了,大腿内侧被磨得疼死了,尤其是乔安这种之前没怎么骑过马,那皮真是磨了破破了磨,酸慡得不得了。
秦王带着亲军一路疾驰,足足跑了三天,乔安跟在队伍里,一路到处都是洪水泛滥过后的惨迹。
这场洪水比乔安想象得更大,不仅是益州,连这属于秦王封地的西南都深受灾患,到处都是浑浊的泥水,大块的碎石和木茬,道边时不时就能看见牲畜乃至人已经腐烂的尸体,路过的村庄十不存一,站在山顶放眼望去,万里无人烟。
“这样不行。”
在又一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乔安忍不住对秦王说:“这不能不管,会产生瘟疫的。”
众人纷纷看来,秦王冷冷盯着她,乔安赶紧说:“我说真的,不能让它们bào露在外面,得收集在一起烧gān净,要不然蚊虫都会把他们身上的细菌……嗯,脏东西传染给其他人的,瘟疫就是这么来的。”
许先生面露诧异:“乔姑娘从哪里知道的?”
乔安一卡,含糊说:“书里看来的。”
许先生眼中惊异更甚,头一次认真打量她。
他正打算向秦王谏言清理官道,这位乔姑娘就先说出来了,而且说得比他更明白。
他隐约知道这些,还是曾听逃荒过的老人说起过;这位乔姑娘年纪轻轻,身娇体贵显然是贵胄出身,可是不仅言行慡朗随意,竟还知道这些东西,实在稀奇。
许先生看向秦王:“殿下,乔姑娘说得有理,等咱们抵达秦城,就昭告各方官员,务必依照行事。”
秦王不冷不热:“可。”
他莫名定定看了乔安一会儿,放下木柴就站起来,冷声说:“把火堆灭了,加紧赶路。”
“是。”
又是两天通宵达旦地赶路,他们终于抵达秦城。
秦城是西南大都,挨着益州,离广江堰很近,这次受灾最是严重。
乔安进了秦城,才见识到什么是哀嚎遍野,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屋和无家可归的哭声,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无不面带愁绪,整个城池就像被绝望塞满,看得人心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