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李良鸿都是趁着谭桐不在家教训儿子,江敏洲一听动静就去劝他,站在外面喊:“老李啊,打一会儿就行了,差不多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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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裴秋安躲在卧室里看书,可书上的字也灌不进脑子里去,李良鸿敲敲门进去就问她是不是和江随吵架了。
裴秋安没有正面回答,掀了一页书,懒懒道:“徐嘉远到时候肯定也去,我看见她心里别扭。”
李良鸿一听就不乐意了,正色道:“秋安,这不是我要说你了,你得有点大局意识,现在受点委屈有什么关系的。”
“徐嘉远能怎么着,她顶多是秋后的蚂蚱,她蹦跶不了几天了。人的这个思想境界一定要高,要会纵观全局,有时候微小的牺牲是为了更远的打算。”
连大局意识都扯上了,裴秋安气闷更甚。她暗暗想着,李良鸿是爱护自己这个女儿,但江随从小在他什么长大,心里的分量也不轻,所以对他的要求甚少吧。
他只要确认江随是在认真对待一段感情就放心了,其他的都是小事儿,劝解的话语中处处带着局外人自视清醒的优越感,真是讨厌极了。
裴秋安绷着唇,空气静默了好几秒钟才嗯了一声,手上又翻了一页书。
李良鸿坐在她的小沙发上,声音低了一点,“送给你何阿姨的生日礼物我都挑好了,到时候拿给你,啊。一对翡翠耳坠,不算多贵重但也够表示心意了,她就喜欢翡翠什么的。”
裴秋安将视线从书本中移到李良鸿身上,然后gān脆将这个可以掩盖自己情绪的书本合上丢在一旁。
她说:“我是真的不想去,我……”
李良鸿抬手做了个手势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你的想法我都了解了,但是我给你的建议还是要去,毕竟……”
他根本不会给出建议,高位者做久了,哪有什么建议,都是说的好听,带着压迫,分明是命令,且不达目的不罢休,还不忘在结尾添上一句,我都是为你好。
裴秋安最后还是认命般的答应了。
这几天,裴秋安依旧是住在金晓白家里。
裴秋安从李良鸿那里得到的不快全都发泄到江随身上,不对,不能说是发泄,原本就是他的错。
这叫做一人做事一人担,她拉黑了江随的所有的联系方式。
何灿的生日宴定在周四举行,其实那天并不是何灿的生日,不过一位大师说这天设宴最适宜。
因为昨天下得一场及时又讨巧的雨,今天的空气都像是从冰箱里跑出来的一般。
李家可以说是离江家别墅最近的了,他们四口人也都很积极,到的时候人还没怎么来。
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布置桌椅,还往桌子上摆放自选式菜品。
何灿正在指导花匠修缮植物装饰,见了她们四个人,立刻放下手中的图纸笑吟吟的开口:“跟以前一样的规矩,你们我可不当客人,自己招呼自己吧。”
话虽然说得亲切但该有的规矩一点没少,何灿把江随从楼上叫下来,让他陪李知然和裴秋安说说话。
趁着客人都还没怎么来,裴秋安将李良鸿特意准备的礼物转移到何灿手中,又简单不失真诚的说了句生日快乐,像李知然那样满嘴里跑火车她是学不会的。
李良鸿和江敏洲坐在院子说着话,谭桐和何灿在花园里指导工人,李知然和江随在楼上客厅胡侃。
只有裴秋安坐在李知然身边用一杯热茶打发时间,视线始终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躲避一道炽热的目光。
江随一心二用,嘴上说着不过大脑的话敷衍李知然,脑子里和心里想得都是裴秋安。
她身着何灿特意挑选的粉红色裙子,搭配上gān净白皙的小脸,未成年也说得过去。
现在就算两人没有jiāo流,但能在视线中捕捉到那个倩影还挺知足的。习惯了两个人,一个人睡是真的寂寞又不习惯。
这么小个人能占多大空间,可偌大的房间少了她就是空dàngdàng的,就像没有芝士的披萨,失去了灵魂。
他正想的美着呢,下一秒,家里的阿姨就匆匆进来,“阿随,赶紧出去一趟,你妈找你呢。”
李知然搓了搓手,“赌一把,我猜是徐嘉远来了。”
裴秋安重重地搁下杯子,江随咬了咬牙,“你丫真欠,今儿这种日子,就别bī你江大爷揍你了。”
“开玩笑,开玩笑。”李知然赶紧推着他,“好哥哥,您还是麻溜儿下去吧。”
江随离开后,李知然看了裴秋安一眼,“还不高兴呢。”
裴秋安知道他说的是她不想来,李良鸿非要她来,摇了摇头。
李知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啧了一声,“还嘴硬呢,你这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