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嗯?”
莫非是皇上让他主持了?
襄君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也不是我。”
“那你怎知不是德君?”
襄君却说:“你知战场上,如何判断敌军的动向和计划吗?”
贺玉摇头。
襄君说:“风chuī草动,皆是信号。”
贺玉隐约琢磨出了别样的意思,低声问他:“你是说,德君他……”
襄君继续看书,道:“别想了,我没提他。”
贺玉就想,楼英果然好聪明,他必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才会这么提醒他。
六月底,皇上在福顺宫召见六宫诸君,安排了中秋之事。
“就由德君看着办吧。”皇上说。
贺玉看了眼襄君,襄君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之后,襄君依旧到汀芳斋看书,贺玉想问,只是不知如何问,也就没再提。
七月中旬,先是中元节避火祈福,而后没多久,就传出贞司侍有孕之事。
贺玉想了许久,还是准备了贺礼给雪霁送去,只是到了长丽宫,雪霁却没让他们进去,说是身子乏,不想见客。
贺玉愣了好久,悻悻回宫。路上,与德君的坐辇jiāo错擦肩,等贺玉到汀芳斋时,听说雪霁出长丽宫迎接,很是热闹。
朝露珠玑低声咒骂,贺玉却说:“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稳。”
他并非愚钝之人,他知道自己绝不会看错人,雪霁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他现在如此,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想做什么?
贺玉呆呆想着,一转身,见襄君还在。
“你怎么……”
襄君指着书上的字句,问道:“玉汝于成,是什么意思?”
贺玉扫去心底的寂寞感,说道:“楼英,我教你读书写字吧?”
楼英撇了撇嘴,道:“随便教教就好,又不会让我考学,你不必太认真。”
“嗯,就只是让你把书读进去就好。”
这天夜里,下了场大雨,楼英没回去,而是宿在了贺玉这里。
天蒙蒙亮,太医院震动,来往长丽宫多趟。
贺玉听说后,忙起身洗漱,刚把头发系好,皇上身边的人就来请。
“襄君也在,请襄君和文持正移步长丽宫。”
“可是出了什么事?”贺玉问。
襄君淡淡道:“去了就知道。”
贺玉第一次踏进长丽宫,刚进门就呆了一呆,里面陈设与当年的微风阁相似,窗下的那张美人榻是从王府搬来的,余帝君用过的旧物。
今日无大朝,皇上也在,端着杯茶,板着一张冷峻的脸。而寝殿内,弥漫着一股药味,太医来回话,说贞司侍还未清醒。
等楼英他们进了门,皇帝开口:“都到齐了,朕有话跟你们说。”
众人跪下听训。
贺玉寻了一圈,不见德君,正在猜测,就听皇帝说道:“朕三令五申,不准你们把心思歪在皇嗣上,可偏有人做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拿朕的孩子争宠谋位!德君何琼,朕已勒令他到长乐宫思过,他做了什么,朕怕污了你们耳朵,就不再说。往后,不许提他,违者,就到长乐宫跟他一起思过罢!”
长乐宫?
贺玉猛地一颤。长乐宫在禾丰,是皇家的别院,从世宗朝开始,就是幽禁废君的冷宫。
德君,做了什么?
皇上叹了口气,走到容君身边,伸出手。
容君愣了愣,把手搭上去,起身。
皇帝郁郁道:“都散了吧。刘研,你留下照顾贞司侍。”
恭伴应下,留在长丽宫,其余离开。
贺玉稀里糊涂跟着众人出去,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回了汀芳斋,又有消息传来。
“贞司侍小产了。”
贺玉呼吸不畅,嗓子里满是铁锈味。
珠玑背着他和朝露骂活该,贺玉眼前发蒙,胃又冷又硬。
贺玉病了几日,期间容君来与他讲了经过。
“何琼那人,用榆白煮了食盒,还使了许多手段,暗中下毒许久,还做了局,本是要栽给纯君。不想被皇上抓了个正着,碰上他的小侍鬼鬼祟祟,这边还没问出,贞司侍就突然毒发,来势汹汹……”
贺玉似块呆石头,说不出话来。
“他小侍承认了,可德君嘴硬,在皇上面前还狡辩。”容君叹了口气,“他怎会不知,皇上最恼的就是这些药毒。”
一旁静听的襄君忽然说了句:“方法太笨,不像他。”
“嗯?”容君转头看着襄君,神色惊奇,但很快就恢复平静,问道,“襄君刚刚说什么?”
襄君道:“没什么。”
容君:“玉哥,同你说点高兴的,清儿回门,写了信给我……”他轻轻一笑,拿出一封信,塞给贺玉。
“哎,新婚燕尔,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我都要羡慕他们了。”容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