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霄面有怒色,出卧房去寻。
卧房的门被大力拉开,门页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顾凌霄走出里屋,发现自己要找的人正受惊似的缩在椅子上,偏头睁大了眼睛看他。
迟宁不安地放下手里的粥碗:怎么了?”
顾凌霄走过去,见饭桌上放了一碗粥,几碟清淡小菜。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醒太早了,饿,就先吃早饭。”
看来不是要跑。顾凌霄视线向下打量迟宁,迟宁身上的衣服颇为松散,领口处露出白皙的锁骨,衣袖边往上挽了几折。
衣袍大太多,不合身。
顾凌霄觉得眼熟:穿了我的衣服?”
迟宁有点局促,手掌放在膝盖上,握住又松开,把那处的布料揉出痕迹。
嗯,”迟宁点点头,我的不能穿了……”
昨夜迟宁那套衣服的下场挺惨,被撕成几块,还沾上了各种液体。
迟宁坐在这里,浑身都是顾凌霄的味道。
想到这一点,顾凌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能看得出迟宁很羞,从颈侧到耳后的皮肤都发红,顾凌霄沉笑一声,俯身,抬起迟宁的下巴bī人看自己。
两人一站一坐,更凸显出来体型上的差距。
迟宁像被顾凌霄拢在怀里。
顾凌霄拇指轻扫迟宁下唇:在哪儿找的?”
乍然对上顾凌霄的目光,迟宁心虚又闪躲地移开眼睛。
两人的关系到了最亲密的那步,但迟宁还没太适应和顾凌霄新的相处方式。
暧昧的动作,令人耳热的话语,这些迟宁全躲不了,只能生涩地给出反应。
衣柜。”他实话实说。
顾凌霄又笑了,眼尾弯起条弧度,上身压得更低,吻上迟宁的唇。
顾凌霄在迟宁嘴里尝到糖粥的味道。
又乖又甜。
身边的人很少会用乖”去形容迟宁,迟宁只对顾凌霄这样乖。
顾凌霄和迟宁一起吃完了早餐。
殿里除他们外没别的人伺候,顾凌霄约了将领见面,要换套正式的装束。
迟宁犹豫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帮顾凌霄系腰带。
他现在是个奴仆身份,只是从雪园住来了炎北王殿中。
是不是之后都要伺候顾凌霄?
迟宁举棋不定间,顾凌霄已换好衣物,看迟宁心不在焉,问:在楞什么神?”
我还回去吗?”迟宁道。
顾凌霄边往外走边皱眉:回哪里?”
雪园。”
顾凌霄步子一顿,回身,衣袍上的暗金线微光浮动:安心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
顾凌霄走后没多久,迟宁也出了殿门。
回廊上冯总管正指挥着宫人擦洗栏杆和木柱,迟宁走过去,提起一只桶,也想和他们一起gān活。
哎哎哎哎使不得。”
冯总管连忙拿过迟宁手里的水桶,脸上的纹路皱成一团,这活你不能gān,粗重,伤了手就不好了。”
昨晚顾凌霄惩治宫人的事穿得沸沸扬扬,摆明了,王上就是偏心迟宁,放在心尖上别人不能碰。
冯总管是个有眼色的,当然不敢再让迟宁gān重活,反而像祖宗一样好生捧着。
迟宁手上一轻,水桶没了,他啊”了一声,问:那我做些什么呢?”
冯总管可发了大愁。
一边抓头发一边想,头发掉了几根后,他终于想起顾凌霄走前吩咐的话。
王上叫了人给你裁新衣服,你就坐在殿里等着,配合他们量尺寸。”
迟宁便配合裁缝量尺寸,换了一身新衣服。
中午迟宁才被分到了活gān,冯总管让迟宁去送午饭给顾凌霄。
食盒里的饭不算丰盛,两碟菜和两碗米饭,迟宁疑惑地问正盖上食盒盖子的冯总管:
他在议事殿里就用过饭了吧,用我给他送吗?”
当然用!”冯管家点头,催着迟宁快去。
迟宁到了议事殿,殿门口的侍卫没询问他,一旁的宫人直接把迟宁引了进去。
顾凌霄和五六位将领围站在一张长长的桌子周围,谈论着什么。
顾凌霄看见迟宁进来了,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将领们皆噤声,也都往门口看。
一时没人说话,这些将领都是寒风烈日带兵作战的儿郎,日日相对的全是手下的士兵,第一次见迟宁这幅模样的,有几个甚至看红了脸。
都说往上被一个中原人拴住了心,莫非就是眼前这位?
这样的容貌,流言再怎么离谱也说得过去。
顾凌霄:就先商量到这里,余下的下午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