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爸爸是这样的感觉。
吃完饭,刘姐带阿定回东边的房子休息。时间还早,晚霞还未整个散去,一片昏huáng的日光从西边斜斜的照在他的房子上。他的泪又忍不住泛上来,他想妈妈了。路过花园看到妈妈喜欢的雏jú开的正艳,忍不住伸手摘了一朵。
刘姐回头看到皱起了眉头,“花园里的花不要随便摘,太太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阿定低头说:“好。”手里的雏jú到底没舍得扔,小心的装进了口袋里。
夜里他害怕睡不着,就把房间的灯都打开躲在被子里,抱着那朵蔫蔫的雏jú数星星。“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
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妈妈就来看他了,到时候他就告诉妈妈他不喜欢这里,然后跟妈妈回家去。
第二天早饭时,阿定终于和一家人正式见面了。钱太太是一个很有气势的女主人,连那张漂亮的皮相里都透着咄咄bī人的气势,说起话来也从来都是刻薄不留情面的。
钱太太对着阿定上下打量一遍,咬牙说:“男生女相。”钱德信皱眉。
阿定一晚上没睡好睡眼惺忪,觉得她是在夸自己好看,低头喝粥不说话。
“你吃饭能不能不出声?有勺子你不会用啊!”钱崇尔又招惹他。钱德信一咳,她的声音小了下去,“本来就是。”
阿定拿起勺子继续喝粥不予理会,还有六天,妈妈周日就来接他了。
每次面对钱太太犀利的目光和钱崇尔、钱崇婷的挑衅,他就掰着手指数还有五天,四天,三天……
一个星期过去了,妈妈没有来,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妈妈还是没有来。阿定就这样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等,等到爸爸给他安排了学校上学,妈妈还没有来接他。妈妈第一次跟他失约了。
就这样过去了两个多月,终于到了10月20日他的生日。爸爸很高兴,给他准备了很大的生日蛋糕,还请了他的几个同学来做客,可他一个都不熟,他只想回家看妈妈。
钱太太用手指着阿定给钱德信看:“你看看他,真是越长越好看,跟你那张脸一点也不像。”
钱德信拉住她的手:“今天孩子生日,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钱太太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我只是觉得人家比我会生,自愧不如罢了,你急什么!”
钱德信只能冷哼一声别过身去。
钱崇婷:“爸,为什么他的生日蛋糕比我的大?我过生日也要六层的,上面也要有一个王子骑士,不是,是公主,好不好?”
钱德信笑着拍拍她的头:“好好好,都依你,我的小公主。”
钱崇尔扭头看阿定,一脸的得意和轻蔑。阿定低头退后两步离她远一些,她却向前垮了三步bī他更近,压低声音对他说:“你这个小野种!别以为给你过个生日你就多得意,我早晚都会把你赶出去。”
阿定再退一步:“你胡说,我有妈妈也有爸爸,我不是野种。”他早就想走了,才不怕她赶!
钱崇尔又bī近一步:“哼,我妈说了,你妈妈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是个下贱的狐狸jīng,你就是野种。”
阿定再退一步,后背撞到了餐桌没处可退了,又听她骂妈妈坏话,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终于爆发了,他大叫起来:“你胡说,我妈妈才不是!”
葛华性情绵软,对着孩子别说粗话大声都不会,阿定也随了她的性子绵软温润,从来没骂过人。这会儿气到急处却骂不出口,随手就把身后餐桌上的蛋糕推向了钱崇尔。
一片鬼哭láng嚎,连钱崇婷都被吓哭了。阿定被钱德信有力的大手一把推开,摔在了地上。一只小手伸给了他,他抬头看到了一张略显慌张的大圆脸,是他的同学,好像叫贾什么,他记不清了。他拍开他的手自己爬起来,看到所有的人都围到了钱崇尔身边。钱崇尔和钱崇婷都在哭,钱德信边安慰她们,边小心翼翼的给崇尔擦裙子上的奶油,检查她有没有伤到哪里。钱太太瞪着他,脸色yīn鹜目光寒凉。
他眼眶发红抹掉一层眼泪就冲出了门外。他才不稀罕什么爸爸,他再也不需要爸爸了,他要回到妈妈身边去。
八岁的温暖
初秋的夜晚,染着一层cháo湿的寒气。阿定跌跌撞撞跑到大门口,按开大门的电子锁。这个锁怎么打开,他观察了无数次,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跑的飞快,听到钱德信大声的吼叫“拦住他,拦住他。”他全然不管,只不断的加快自己的脚步。
这里是别墅区,到了晚上几乎没有出租车经过。他跑了好久,只觉得双腿发飘才停下来呼呼的喘气。他看到有车行来,急急忙忙滚到旁边的树丛里藏起来,等车子走远了才爬出来继续往前走。他就这样凭着记忆往回走,实在不知道路了就问人,回到原来的住处已经临近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