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看着倒在地上的楠桦,梓桐有些不太确定的朝站在他身旁的颜韶喊了一下。
“花田草坊!你把他的刀收了,拿过来!”
梓桐还没有说完,颜韶的身影已经冲出去,卷起那个血淋淋的人,消失在静寂的演练场,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雪卿阿耳阿希等人。
迎着洒下来的晨光,独有一个身影在偌大的场中弯着腰,一把一把的捡起那些不太听话的小刀,往麻布刀鞘里放。
“这是什么破法宝!主人不管你了,你就不会自己乖乖的黏上去嘛!还让我一把一把的捡,信不信我啐你一地!”
梓桐把手上的一把小刀用力的插进刀鞘中,咬牙切齿的说道,像个置气的孩子。
“小师弟啊,你这破刀这么不听话,干脆扔了算啦!在外面与人战生死,你输了还能有谁跟你捡刀不成……”
梓桐嘀嘀咕咕个不停,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让你捡,是给你脸!别磨磨蹭蹭的,麻利点!”
“一把小破刀,端什么架子!有本事自己进去啊!”
“就不!”
“好!那就等着大爷来好好伺候你!”
梓桐手一甩,把刀鞘扔在地上,原本在刀鞘中的小刀也掉了出来。
他拿出自己的缔灵索,像虚空中甩了一下,威胁满满的说道:
“识相的,赶紧自己回去!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地上乱七八糟的小刀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他的索劈向空气的破风声。
诶,这年头,人不好做啊!
连把破刀都来欺负人,好尴尬啊!
“嘿!不给点颜色看看,当我是好欺负的!”说着,用尽全身力气把缔灵索甩了出去,紫色灵力弥漫了一地。
眼看索就要击在刀上,紫色灵力就要与刀身接触,那些小刀迅速入鞘。
攻击力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索痕,在阵法的自动修复下又消失不见。
刀鞘也识相的自动飞进梓桐身边。
他收起自己的缔灵索,伸手抓过麻布刀鞘,哼起小曲来,完全把刚刚的尴尬忘掉九霄云外。
“得意什么,就会欺负我们主人不在!欺负我们的灵智还没有恢复!”
“有本事就别入鞘啊!咱们来比比看是索快呢还刀硬啊?”
“索仗人势!”
“护主不力还有理啦!”
……
梓桐不知道两件法宝背着自己吵起来了,似乎吵得还挺乐呵的。
他手上甩着麻布刀鞘,嘴里哼着小曲,准备去找师父他们。
走了两步,他抬头看了一眼刚升起没多高的那轮红日,又感受着空落落的演练场,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伤感。
楠桦的心魔,是父母。
自己的牵挂,也是父母兄长。
南漠一别,即将八年,不知他们现在是否安好?
思念,执着,牵挂,愁恨,……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都可以是漫漫长路坚持不懈的动力;
但要是转不过弯来,就都可能成为前进道路的障碍。
梓桐进入花田草坊的时候,楠桦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衣服,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一张白玉床上昏睡着。
两位师父各在一侧,阿颖坐在师父身边,没有看到阿耳阿希。
小师父输出的绿色灵力笼在楠桦身上,朦朦胧胧的,但他脸上手上的伤痕还是很醒目,也有些浮肿未消。
小师父真下得了手啊!
梓桐一边想着,一边往颜韶身边走去,轻轻的喊了一声:“师父!”
“嗯!没事,他那身伤看着瘆人罢了,都是一些皮肉之伤!”
颜韶看到梓桐有些怯怯的小表情,便解释了一句。
“哦!”皮肉之苦就不痛吗?梓桐依然不解小师父下狠手的原因。
“他心中有结不得解,功力灌顶的时候非常抵触,就被魔障乘机入侵。
你们小师父那是给他驱除魔障呢,他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哦!”怪不得今天谁都不正常,原来是驱魔呢。
不过小师父下手也太狠啦!
自己身上不会也有魔障吧,是不是也要挨一顿打?
梓桐有些后知后觉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一旁的柏颖,被对方白了一眼。
“你们俩也赶紧的好好消化一下钜鳐前辈灌输的那些精血灵力,稳固一下现在的境界!
要是处理不好不慎走火入魔,那下场比桦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是!师父!”桐颖同时回道,便到一旁的空地打坐修炼去了。
颜韶守着雪卿给楠桦输了好一会的莲花灵力,又让她休息一会,自己接着给他输入莲花灵力,直到楠桦的体内多余的精血灵力完全被消化吸收,脸上手上的浮肿消散,伤口愈合,疤痕消失。
楠桦稳定下来,韶卿让黑瑶照顾着,两人又去给桐颖输些灵力,帮助他们吸收消化。
至于境界的稳固,外来的力量和帮助都只是辅助,最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去沉淀和积累。
楠桦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正常。
睁开眼就看到黑瑶在一旁,正深情的看着自己,楠桦觉得心里暖暖的。
“姐姐!”
“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把公子小姐叫过来再帮你看看?”
黑瑶麻利上前,把他扶起来坐在床沿上。
“没事!都好着呢!不用叫他们啦!”
楠桦站起来,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随即大手一捞,把黑瑶紧紧抱在怀里。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酣睡一觉醒来,昔日种种,好的,坏的,统统都随风而逝。
这顿皮肉之痛,就是对往昔的告别。
从今往后,只面对,不逃避。
今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花开正艳,香气扑鼻,万事万物都生机勃勃,没有比当下更值得珍惜的啦!
“你真没事?”
楠桦的拥抱是很用力的,有失,有得,有放下,也有拿起。
但他一直不松开,黑瑶以为他又发呆犯傻啦!
“嗯!姐姐的发香今日格外好闻!”
一个温柔的吻贴在她的额头,楠桦才放开了双手。
“嗯!有点像初见你时的样子啦!”黑瑶双颊微红。
“是吗,我那时是什么样子的?”
“敏感而招摇,沉重却明亮,矛盾的综合体,就像那满山的艳山红!低调的明艳!”
“姐姐,这语调怎么这么熟悉?”
“跟你朝夕相处了八年,怎么的也耳濡目染了吧?”
“好吧!”楠桦伸手去拉她的手,往远处开得正好的艳山花林走去。
“这就是师父们的秘密花园啊,姐姐带我逛逛吧!”
“好!”黑瑶十指相扣的回握了去,楠桦扣上,紧了紧握着黑瑶的手,又松开到一个舒适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