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嬷嬷的话说完后,就有宫人将药端到阿谣面前。
碗中药液满满,腾腾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熬好的。药一端到面前,味道就直冲上来,这个味道阿谣一闻便知道是什么。
避子汤。
在东宫这一载有余,阿谣喝避子汤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每每前夜承恩过后,第二日便有人送避子汤来,还要亲眼盯着她喝下。
每一回,都像是在提醒她,她这样低贱的人,不配怀有太子爷的骨血。
阿谣有时候也觉得很可笑,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普天下的女子都愿意跟着他,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她这样一个卑贱的人伺候。
……
不过今日略有不同,每回喝避子汤虽也有人盯着,可今日是当着睽睽众目,曹嬷嬷这样显然是要打阿谣的脸。
在场的宫人们也都津津看着笑话,所有人都想看着这样的屈rǔ,阿谣将如何面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阿谣的脸上,他们想在她脸上看见屈rǔ,看见红白jiāo接,看见委屈求全。
似乎瞧见她这个“小主”倒霉,他们心里能多了某种慰藉。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阿谣暗暗吸了口气,面上没有半点不虞,她端起药碗,半分迟疑也没有,一饮而尽。
紧接着转身离开,未有半分拖泥带水。
只留下一堆等着瞧热闹的人。
–
夜来红烛摇曳,已是夜半,前头迟迟未有动静。
阿谣坐在妆台前,青丝散在背后,烛火的映衬之下,愈发显得她面色莹白,chuī弹可破。卸去妆粉后,清丽中还带着娇媚,尤其是那双眼梢略略上挑的狐狸眼,勾人的很。
许多宫人私下里都说,静轩阁的林小主,天生一副媚骨,女子见了都要为她的容颜所惑。
更遑论血气方刚的太子爷。
chūn喜端着茶进门,见阿谣还伏在妆台前,就着烛光刻玉佩,忙劝道:
“小主,天晚了,殿下今日大约不会过来了,您早些歇着吧。”
阿谣难得听了劝:
“好。”
在榻上安置好后,chūn喜熄了烛火退出去。阿谣在榻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熄了灯以后,黑暗中,耳便更易辨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门外之人像是直奔阿谣的寝居,径直就推了门进来。
阿谣下意识就温声开口问了句:
“chūn喜,还有旁的事么?”
……
“chūn喜?”
房门被打开又阖上。对方显然已经走了进来。
“chūn喜没有旁的事了。”
来人声音清冷低沉,还带着些许疲倦的哑意。
熟悉,又陌生。近,又远。
阿谣愣了一瞬,而后才下意识唤道: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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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夺臣妻/古早狗血/追妻火葬场/qiáng取豪夺】
开始时,她笑意盈盈,只说:
“愿与六郎偕老。”
后来,她音容宛在,却连最后一句话也没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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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六皇子领兵bī宫那夜,是妙娘与定远大将军大婚的第三日。
六皇子刚夺权在手,底下的人就已迫不及待把定远将军下了狱,将妙娘送到龙榻之上。
他是新帝,她是臣妻。
龙榻之上,他没有半分垂怜,只有肆意摧折。
他以为他恨她入骨,可是温香软玉,他碰一回,就着魔一分。着魔一分,就折磨她一分。
他们之间,成了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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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人都道新帝敬慕未来的皇后,处处体贴入微。
妙娘原本是不信,后来未来皇后闯进宫,不由分说地给她灌了药,还说:
“我不想再看见她。”
傅固就笑着让妙娘滚。
……
没过多久,宫中就筑起一座铜雀台。
铜雀台里住着那个日日承恩却最受新帝厌恶的将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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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说,那位将军夫人,曾经的六皇子未婚妻如今在陛下眼中命如草芥,哪会有人对草芥再动心?
直到她不堪受rǔ,拼死逃出宫,当着他的面从十丈悬崖一跃而下。
最后的一眼,像是恨得生生世世不欲见他。
傅固一口鲜血吐出,双目猩红,周身颤着,发了疯一般,命人将这悬崖夷为平地,废了立后旨意,将妙娘奉为亡妻。
世人这才知道,原来她不在了,他才是真的入了魔。
第2章
华灯下幕,阿谣的眼睛已适应了黑暗。她慌忙坐起身,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黑暗勾勒出男人高大的轮廓,他一身锦衣长袍,正大步往chuáng边来。
袍子上的金线还反she出点点的光。阿谣觉得有些晃眼。
她利落地下榻,站到地上刚要行礼之时,便被裴承翊虚浮了一把,趁势按到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