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新桃玉坊内部,也就只有赵掌柜一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卫国公府的二小姐。
她爹娘也开明的很,见到她对经商颇有些兴趣,甚至想将手中的其他铺面田庄也jiāo给她打理。
“既然东家如此说,那小的就给东家尽快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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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谣看重赵掌柜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办事非常有效率。
正如此时,前晌才刚刚说好了要见一见从前那药房的供货药贩,午时过后赵掌柜就给安排好了。
在聚福楼二楼的一处雅阁中,阿谣带着素蕊同行。
待到她们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坐在雅阁中等着了。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瞧着一副儒生打扮,像个正经商人。
行止之中也十足有礼。
不过阿谣能明显地觉察到对方见到她以后的紧张和急迫,她见对方有话说不出口,便gān脆自己开口问道: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在下、在下知道这样说实在唐突,只是在下已经到了难以周转的窘境,今日若不是姑娘您相邀,在下也一定会先到新桃玉坊拜访。”
那人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窘迫,也不敢看阿谣,简单的几句话,倒说的十分艰难。
阿谣一向与人为善,见状也不为难人,直说:
“您有什么难处还请说出来,若有小女子帮的上忙的,我或可一试。”
“多谢!多谢姑娘!”
“是这样,在下这贩药的活计只算是个中间贩子,将大批药材收上来,略经加工,再售给药房。由于京中竞争颇多,也经常往其他州郡,月前接了一笔江南的大单子,这批药在下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如今江南水患来往道路戒严不通,商人不许往来,这药,这药竟要砸在在下手里啊!”
“我原还以为你是要劝我继续将那药房开下去,却不想你有这样的难处。”
阿谣顿了一下,
“可为何是我呢?我一个小女子,你这忙我恐怕是有心也无力。”
莫非是因为她不开药房了,这药贩子丢了一个大客户,从此便要赖上她了?
虽是不好这样揣测旁人,可如今阿谣是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在下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了这样一个唐突法子,”
那人说着,便倏然站起身,拱手深深给阿谣作了个揖,然后才继续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在下听闻姑娘出身勋贵人家,与我们这些末流商人自是不同,姑娘生意做得这样红火,想必有自己的门路。从京城到江南的商路走不通,在下实在走投无路,好在今早突然听说太子殿下来信抵京,陛下看了信,特令卫国公府的二公子带人押送物资到江南。”
太子来信?
卫国公府二公子?二哥?
阿谣今日只在早膳的时候见过她二哥,那还是早朝之前,之后她便到玉坊来了,再没见着人,对什么情形也不清楚。
二哥这些年倒也跟着爹爹一直在军中,不过总没个正形,得空便要寻些乐子,一向算是洛阳城知名不着调子弟。
没道理圣上会把押运物资这事jiāo到二哥手上啊。
况且,这事怎么求到她头上来了?难道这人竟是知道她的身份?
阿谣也不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说:
“这我恐怕帮不上忙,我家虽是官宦之家,却只是小门小户,您说的这些人,我们够不上的。”
“同是在朝为官,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姑娘,在下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刚呱呱坠地的小儿,一家人的生计都指望着这些药……”
那药贩说着,见阿谣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竟是径直要往地上跪去,吓得阿谣急忙让素蕊去扶。
总归她到底是个耳根子软的,最后虽未应下这人,却还是给了个回寰的余地,只说回去看一看,隔日再给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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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桓王府邸角门处。
白日里一身儒生打扮的药贩,此时已经是换了一身衣裳,环顾四下没人瞧着,方才进了门。
待到被小厮领着面见到桓王殿下,这人才拱手行礼: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那上首之人闻言,只是抿一口茶,淡声说:
“嗯,做的不错。”
“那您,之前承诺小的的……”
“放心,本王一言既出,此次江南疫病的药物自然有一半的份额由你供应。”
江南水患之后又是闹起疫症,所需药物数量巨大,这样的一笔jiāo易实在是不可估量。
待到那药贩走后,桓王府的师爷才从屏风后走出来,沉吟良久,才道:
“借这药贩将卫国公府二小姐骗到江南去,爷这算盘打的好是好,只是不知许这药贩这天大的好处,是不是划得来。”